“說起熱鬨,最近倒是有一件很熱鬨的事情。”沈浪看著一手拎著柴火一手拎著一隻兔子走進來的蕭十一郎笑了起來。
“這位兄台說的可是快活王失蹤一事?”蕭十一郎聽到沈浪的話眼睛一亮。
他來到草原是為了快活王,本想要碰碰運氣,誰知道人都沒有見到,對方就失蹤了!現在聽沈浪提起來,立刻就把話題引到了快活王的身上,他是真的很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錯,正是快活王失蹤的事情。”沈浪臉上依然掛著他慵懶的笑容,說起來從草原上聽到的八卦看上去也是一臉的興致盎然,“這實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似乎一夜之間快活王失蹤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草原,現在恐怕連中原武林都知道了這個消息了。”
不是他疑心病重,而是這個消息傳播的太快了,快到讓人猝不及防。
如快活王這樣的人物,即便是出了什麼事情也會被瞞的死死的——他害慘了那麼多的人,若是被人知曉他出了問題,豈不是要被群起而攻之?便是他自己沒辦法掌控局勢,他的手下也會將這個秘密保護的好好的,避免被人遷怒。可是現在的情況就是前一天還有人看到快活王騎著馬打獵,第二天他失蹤的消息就傳的到處都是,簡直就像是有一張巨大的手掌在背後推動著這一切,能不讓人懷疑嗎?
除非是這個消息是他自己傳出來的,否則現場那麼多的急風騎士竟然連個目擊者都攔不下來也未免假的太過明顯。
沈浪一度懷疑這是不是柴玉關故技重施,重演回雁峰事件,可是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旬有餘,卻什麼消息都沒有打探到,除了急風三十六騎士已經趕回快活城之外,這件事居然沒有什麼餘波!
若是說柴玉關的敵人策劃了這一切,也說不過去。當年回雁峰他坑死了幾乎所有有能力對付他的人,剩下的不是年紀小就是年紀大,壯年之齡的武功高強的人基本上沒有。倒是他曾經聽聞一件秘事,傳說中死在了他父親手中的雲夢仙子王雲夢其實沒有死,而且還跟柴玉關策劃了回雁峰事件。
可是如今,快活王的身邊卻不見王雲夢的身影,沒有人知道她是跟以前被柴玉關給倒刺的人那樣死掉了,還是如柴玉關一樣,把自己給隱藏了起來,等待著複仇的機會?
但如果真是王雲夢的話,以她的心性手段又怎麼可能在對柴玉關做出了什麼事情之後放過在場的急風三十六騎士?
整件事仿佛被濃霧籠罩住了一般,讓人看不清
仇人的事情剛剛有了點兒頭緒就斷了線索,誰能不煩?
連城璧也煩,煩到竟然跟沈浪走在了一起,時不時的互相試探著對方到底知道多少消息,能不能解決掉眼前的困局。
這也是蕭十一郎想要知道的事情。
就像是一封來自遠方的信在信封裡麵的時候最讓人忐忑不安,急切的想要知道內容,真的打開讀了之後反而沒有那麼掛心了一樣。柴玉關現在的這個樣子,真是讓他很擔心其中到底有什麼陰謀!
米亞跟白飛飛在旁邊安安靜靜的坐著聽這幾個人嘰嘰喳喳的討論著柴玉關的事情,半句話不多,跟之前塑造的話多甜蜜的小夫妻形象完全不同。甚至白飛飛還很冷靜的去打開了那隻雙層的銅爐,確定炭已經燃燒起來了之後,把柴火拿出來,丟進了火堆裡。
然後走到車子旁邊掀開車簾子,將銅爐放了進去,才去把米亞扶起來爬到了車廂裡麵。
期間二人衝著寺廟裡的幾個人禮貌的笑了笑之後就沒有彆的了,真的是完美的保持了一個旁聽者的身份。
尤其是米亞,連走路的方式都變了,跟之前裴延慶完全不同。再加上她現在受傷氣虛的很,更是跟之前元氣滿滿的少年大相徑庭,讓對這兩個人有所懷疑的沈浪跟連城璧都不得不承認,也許真是他們弄錯了。這天下這麼大,便是同一個地方出現兩對這樣相貌出眾的夫妻也是正常的,他們實在是不應該看到一堆夫妻就想起來那對奇怪的夫婦。
“原來沈兄竟是前往快活城,不若我等結伴而行,倒也能互相照顧。”沒多長時間,善於跟人交往的沈浪就跟蕭十一郎互相稱兄道弟了,便是連城璧這個無垢山莊的莊主也一反之前在米亞和白飛飛麵前的沉默,跟蕭十一郎還有風四娘攀談了起來。
隻因為他實在是困惑的緊,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些跟柴玉關有關的消息,而這些,卻是沉默做不到的。
隻有車廂裡麵的米亞跟白飛飛,因為外麵有這些人,竟然放心的睡了過去,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不能說是神采奕奕,也稱得上是精神飽滿了。
“二位是要前往快活城?”早起的沈浪看到寺廟門口吐掉了青鹽的米亞,微笑著問道。
“正是。”米亞回了一個淡淡的,充滿了禮貌的微笑,“沈兄莫非也是前往快活城?”
這個行進的方向,已經偏離了回中原的路線,看來沈浪跟連城璧這兩個人應該是想要去快活城一探究竟?
“不錯,我跟連兄還有蕭兄和風姑娘都要前往快活城,既然賢伉儷也要去快活城,不如我們結伴而行?”沈浪的笑容似乎是有一種魅力,總是能人能夠人不自覺的就相信他的話,聽從他的意見。
米亞好像也被這種魅力給感染了,居然點了點頭,“也好,這一路上不太平,大家一起走也安全一點兒。”
她抽了抽手指,似乎是想要抬起來做些什麼,但是半路又放了回去,臉色略僵硬的笑了笑,“我去跟內子說一聲。”說罷,她點了點頭,走進了廟裡。
留下沈浪一個人看著他的背影神色莫測。
這位張兄脖頸側麵的那道傷疤看起來雖然不顯眼,但是對於沈浪這樣的人來說,可以輕易的看出來當初這道疤痕是被多麼銳利的武器給割傷的,又有多麼的深。這樣的傷口竟然能夠活下來,本身就是一個奇跡。而他剛剛說道草原上不太平的時候又忍不住想要去摸自己的傷口,這是不是意味著草原上還有一些更加深入的事情是他沒有了解到的?
更重要的是,快活王的失蹤是不是也跟這件事有關?
眼看著米亞的身形已經沒入了寺廟當中,沈浪也沒有磨磨蹭蹭,洗漱之後,回到了寺廟裡麵。
這個時候,蕭十一郎跟風四娘已經把昨天晚上剩下的半隻兔子給熱好了,連城璧也將自己帶來的肉跟餅子放到柴火堆上麵烤熱,白飛飛就更是直接,將水囊裡麵的水倒進了小盆裡麵,煮了一鍋的粥,又從車廂中取出一段肉乾,用匕首削斷了丟進鍋裡煮,散發出了一陣陣奇異的香氣。
“喝點兒粥。”她將煮好的粥舀到一隻小碗裡麵端到米亞嘴前,笑盈盈的衝著她眨了眨眼睛,拿著勺子準備親手喂‘夫君’吃飯、
米亞看著她這個演上癮了的樣子略囧,白飛飛這一路上真的是徹底的放飛了自我,簡直演什麼都要符合人物的人設!
若是放到幾百年後的話,這大概就是典型的大賽型選手,人越多演技越是高超,段位是能夠直接拿獎的水平。但既然她開心,她也不會去打擊她,反正不自在的又不是她,而是這寺廟裡麵的其他幾個人。
所以米亞毫不猶豫的張開嘴巴含住了嘴邊的勺子,還衝著白飛飛溫柔的笑了笑,一起演周圍的幾個人。
沈浪:“......”
連城璧:“......”
風四娘:“......”
蕭十一郎:“......”
明明大家都在吃早飯,他們自己吃的還比對方更加豐盛,怎麼就突然之間感覺嘴裡麵的肉沒有味道了?
吃完了沒滋沒味的一頓早飯,幾個人一起離開了寺廟,沈浪跟蕭十一郎還有連城璧在前麵騎馬,風四娘則是坐在米亞和白飛飛的馬車上,跟她輪流趕車。
期間還試圖跟白飛飛聊天,套出一些消息,可惜的是,白飛飛現在扮演的殷素素實在不是一個好的聊天對象,風四娘說十句她回一句就已經不錯了,還都是嗯嗯啊啊,又怎麼可能吐露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倒是風四娘,坐在車上的時候因為是順風行走,車廂中那濃重的藥味兒簡直都快要衝的她靈敏的鼻子都要廢掉了!
偏偏這藥味還奇特的緊,剛開始的時候沒有什麼特彆的,天空飄起了大雪的時候,也不知怎的,風四娘再聞到車廂中傳出來的藥味的時候,裡麵竟然有種淡淡的香氣,她想要形容,卻形容不出來那種味道的感覺。
“我說不好,就像是一個人被用梅花放在雪堆裡麵醃製了很久一樣。”風四娘歎了口氣,“這香氣隨著雪越下越大,也是越來越濃,到了後邊,簡直就像是在冰天雪地裡麵用雪水煮梅花,簡直奇異極了。”
這情況詭異的簡直讓人毛骨悚然,風四娘整個人都不太好了,“你說,這人莫不是梅花成精,他脖子上的那道傷疤是人砍伐梅花樹的時候留下來的吧?”
她一邊說還一邊搓了搓手臂,感覺本來就冷的天氣更冷了,天上飄下來的雪花簡直就像是冰塊一樣,割的她的臉都發疼!
蕭十一郎:“......”
他很想要伸手去晃一晃風四娘的腦袋,把裡麵的水都給晃出來,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然而最終他還是顧忌到這裡是人來人往的大街,並沒有這麼做,但嘴上卻沒有放過她,“你在長安的時候到底看了多少奇奇怪怪的話本?”長安的文人書生最喜歡的就是寫一些妖魔誌異跟豔情話本吸引人,酒樓裡麵的說書人更是喜歡用這些市麵上的本子當底子說書,一個個的,簡直就是群魔亂舞,搞得風四娘這個平日裡英姿颯爽的奇女子居然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你胡說些什麼?”風四娘死不承認自己是聽了什麼奇怪的話本才會這麼想,重重的拍了一下蕭一十郎,打的他齜牙咧嘴。
“好好好,我胡說!”他趕緊求饒,省得風四娘再施展掐人**,到時候倒黴的還是他的肉,“你說那種味道像是梅花香?”他果斷的將話題轉移到了那對奇怪的夫妻身上。
這對夫妻,真是不管從什麼角度來看都詭異的很。若是平時,他倒也不會特彆的在意,可是如今這種微妙的時候,蕭十一郎卻不得不在意了。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張翠山跟殷素素這對夫妻定然跟快活王的失蹤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