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頭一陣劇痛,赫連綏有瞬間發怔。
變故突生,尤寧和亓洛一路跑近,大聲,“小黑!你乾什麼?快放開阿綏!”
赫連綏說,“彆過來。”
與先前互看不順眼的鬥嘴不同,任誰都能看出這一刻兩人的凜冽殺意。
赫連綏眸中壓了一層灰蒙山色,深處蟄伏的巨獸露出凶光,他倒笑了聲,“我與小黑鬨著玩。”
“今日酉時魔頭攻上太華,還有三個時辰。師尊說的一切,都備好了嗎?”
他語氣理智,乖乖躺著任憑魔尊踩。可……
尤寧和亓洛對視一眼,“你們真的沒事?大戰在即,不許傷害對方。”
短短六日,阿綏小師弟從築基期到元嬰中階,強悍如斯的晉升速度稱得上太華門派個中翹楚,當真是舉世無雙的天才。
全宗門的人對赫連綏的變化有目共睹,那年筋脈全損後毀掉的傲骨與從容,正慢慢落回到他身上。
如今又被彆人不留尊嚴地踩在腳下……小師弟真沒事嗎?
赫連綏低頭,仿佛沒看到踩在他肩上的腳,慢條斯理地攏好赤紅腰帶,隨即露齒一笑,“無事。”
魔尊亦語氣平淡,“我隻是與他說幾句話。”
兩人都這麼說,亓洛識趣地拉著尤寧走,“不許打架。否則師尊會生氣。”
“嗯。”赫連綏點頭,“我不惹師尊生氣。”
尤寧邊走邊念叨,聲音漸漸遠去,“怪嚇人的。你說他們倆,個性怎麼還越來越像了……”
師兄師姐一走,赫連綏臉上沒了笑意,“你想做什麼?”
魔尊嘲弄道,“你師尊不在,不用裝。”
他眉尾輕揚,麵具下的笑聲發悶,不太真切,“你居然沒有跟我大喊大叫地發瘋?”
稀奇。
十八歲的自己,宗門尚存,師尊還在,整日最大的苦悶與煩惱,不過就怨恨自己是個無法築基的廢物。
被踩著心結欺辱還能無動於衷,那是他在魔界渾渾噩噩地活了五百年才做到的事。
魔尊卸了點力道,眼珠滯澀轉動。
或許眼前的赫連綏,真的能護好師尊。
重則滿門傾覆的大戰在前,白衣少年不過多陳情,隻說了句,“師尊不喜歡的事,我不會做。”
“我知道你很強。”赫連綏額發淩亂,表情冷靜,“此次大戰,若你能助我們護下宗門安然無恙,你喜歡怎麼踩,就怎麼踩。”
“哈。”魔尊後退一步,怔怔看滿地符紙,視線緩緩轉動,落到天璿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
方才那個問題的答案,他聽到了。
魔尊說,“記住你說的話。”
距離酉時還有一刻鐘。
西邊黑霧如陰冷死氣般彌漫過來,太華的護山陣法一個接一個開啟,道道光柱直衝天際,每個人都在嚴陣以待。
五位宗主一同聚在淩霄大殿內,青黛坐在最角落,從開始就沒出聲。
毛子被宗門上下的氛圍感染得也緊張起來青黛,你能順利弄死那魔頭嗎?
那魔頭曾和半步邁入仙門的無極老祖打成平手,青黛思考了一下貌似他弄死我會比較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