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環視房間,日益絕望。他看著那個呼叫護士的橙色按鈕,真的想按下去。
愛德華等著威爾開講。
威爾頓了頓開始講:“早晨,我和你在醫院裡。我躺在椅子上睡著了,醒來後看到你”
接下來是威爾給愛德華講述的故事版本。
威爾醒來:“爸爸?”
黎明的第一縷金色陽光透過百葉窗射進來。
威爾繼續喊,聲音大了一些,很關切:“爸爸?”
原本已經病入膏肓的愛德華,此時此刻卻變得無比敏捷的坐在床上梳頭。
愛德華說:“我們離開這裡。”
威爾連忙道:“爸爸,你還不能去.”
但是愛德華一下子掀開被子。
愛德華又道:“盥洗室裡有個折疊輪椅,給我圍條毛毯,下了這層樓之後就是空地了。”
威爾去盥洗室,那裡果然有個輪椅。
愛德華催促著道:“快點兒!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醫院內,愛德華全身裹著毛毯,像個幽靈,他給兒子指方向。
“快點兒!”
他們經過一個體格敦實的護士,護士扭頭看他們。
在拐角處,他們幾乎撞到貝內特醫生。
貝內特醫生喊道:“威爾!我.你在乾什麼?”
威爾還來不及回答,就看見愛德華自己轉動輪椅,他趕緊追他。
那個敦實的護士從愛德華的病房裡探出身。
護士喊道:“保安!攔住他們!”
走廊儘頭電梯處,桑德拉和約瑟芬從電梯裡出來,看到威爾和愛德華徑直向她們飛奔過來。
愛德華大喊著:“沒時間解釋啦!跟著我們!”
看到保安朝他們追過來,桑德拉靈機一動,把身邊的一輛推車向他們推過去,保安們都被撞倒了。
威爾把輪椅推進電梯,由於速度太快,雙腿打滑,輪椅差點撞到電梯的後壁。
他們來到停車場。
威爾和愛德華終於來到他們的雪佛蘭汽車旁邊,他把父親從輪椅上抱起來。
威爾畫外音講述:“我把你抱起來,你幾乎沒什麼重量,不知道為什麼。”
威爾把他放在汽車客座上。
“水。我要水。”
威爾在後座上找到一瓶水,遞給父親,愛德華把瓶蓋打開,沒有喝,卻把水澆在身上,浸濕了毛毯。
威爾想把輪椅折起來,放到後備箱。
“彆管它!我們不需要了。”
汽車“嗚”的一聲開走了。
回到現實,鏡頭給到了威爾的臉上一個特寫,他講故事的時候,極力忍住眼淚。
“為了避開禮拜日擁堵的交通,我們不得不走格倫維爾大道。那些去教堂做禮拜的人開車太慢了。”
而另外一邊愛德華完全沉浸在威爾的故事當中,他似乎很高興聽到他講這個細節。
威爾繼續強忍著眼淚說著故事:“我問道,我們要去哪兒,你說”
“那條河!”
威爾緊急刹車,前方交通擁堵。他鳴響喇叭,試圖繞過前麵的車,不過沒有用。
後來,前麵的車開始移動,它們被一雙大手用力推到一邊。這時巨人卡爾在用蠻力為愛德華開道。
愛德華向他揮手,卡爾也衝他招手。
阿什頓河還是那樣寬闊,一百多人在河邊等候著。
威爾講述的聲音繼續道:“我們快到河邊的時候,看到大家早已經到那兒了,每一個人都到了。”
阿莫斯·卡洛韋在這裡,還有包括索吉博頓先生在內的馬戲團其他成員。還有愛德華的母親和父親,市長,以及愛德華這一路走來碰到的許多人,大家的樣子一點也沒變。
阿莫斯說:“他到了!”
人群歡呼雀躍,阿什頓管樂隊演奏樂曲。珍妮·希爾笑了,那個老婦人也笑了。
鏡頭推近老婦人的玻璃眼珠
被映在玻璃眼珠裡,這就是他當時看到的景象。
車內,威爾大為驚奇,側身對父親說:“這太難以置信了!”
愛德華:“我一生的故事。”
威爾下車,被人群包圍。在他身後,桑德拉、約瑟芬和貝內特醫生的車停下來,之後,卡爾也到了。
威爾走到客座邊,把爸爸抱起來。奇怪的是,他變得更輕了,威爾很輕鬆地抱著他。
愛德華脫掉鞋子,把鞋帶綁在一起,交給約瑟芬。她把它們扔到電線上,人群鼓掌歡呼。
人群分開,讓出一條路,讓威爾和愛德華走到河邊。愛德華經過時,和一些人握手,拍拍一些人的麵頰,或者戳戳某些人的肋骨。
威爾繼續說著故事:“奇怪的是,人家都麵帶歡笑。每個人都很高興看到你,很高興為你送行。”
威爾走到河裡,河水沒到膝蓋。他轉過身子,好讓父親麵朝大家,愛德華對人群揮手。
愛德華笑著:“大家再見!再會!保重!”
人群之中發出各種聲音:“愛德華再見!再會!我們會想你的!”
但是,人群中少了一張臉——桑德拉。威爾轉身發現她早已站在河裡,就在他們旁邊。
河水反射的陽光令桑德拉散放一種非塵世的光輝,她更加安詳,更加漂亮。
愛德華喊道:“我那河裡的女孩。”
桑德拉親吻愛德華,愛德華捏捏她的下巴。他們之間這種親密的動作隻有威爾才能看見。
愛德華想摘掉結婚戒指,可它卡在手指上。最後,愛德華把戒指含在嘴裡,用牙齒把它扯下來。愛德華對威爾笑的時候金光一閃,威爾從他嘴裡拿出戒指。
愛德華突然掙脫威爾的手臂,落入水中,濺起一陣浪花。現在,他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肥大的鯰魚。
鯰魚繞著圈遊了一會兒,然後朝深水遊去,在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
威爾和母親站在沒膝深的水中,看著愛德華·布盧姆在陽光下越遊越遠。約瑟芬回到岸上,和其他人站在一起。
音樂到達**,然後,一條碩大的魚忽然躍出水麵,在夕陽下勾出條美麗的弧線,接著落入水中,激起一陣浪花。
回到現實,病房內,威爾的眼睛盈滿淚水。
“你變成了一直以來的模樣,一條很大的魚。”
突然他笑了:“就是那樣的情形。”
愛德華低語著:“是的,絲毫不差。”
愛德華笑了,為他們兩個人感到驕傲。他的眼睛睜得很大,眼神暗淡。在他身體的每一個原子,每一種思維中,愛德華·布盧姆都是快樂的。
他就是那樣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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