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趙雲蘭問著學堂先生的事,李明仁從縣裡回來後隻是簡單的提了一嘴學堂先生找好了,當時趙雲蘭忙著安排事宜,便沒有多過問。而且趙雲蘭也相信李明仁能把這事辦好。
學堂的先生是郭先生推薦的,就是至善書院的郭秀才。李明仁本想去縣學找一找合適的先生,可找了一圈都沒有人願意應承。本來李明仁打算緩一緩再找,結果在路上遇到郭秀才。二人一聊起來,郭秀才就說著要推薦一個人,那人也是個秀才。
李明仁相信郭秀才的為人,所以願意見一見那位何秀才。何秀才名叫何善澤,二十有二了,至今未成婚。家住滄山鎮的桃李村,也屬於溪荷縣管轄內,隻是位置更偏遠一些,遠遠望去就是一片山。
何善澤是家中長子,其老爹從小就送何善澤去村裡的學堂念書識字,讀了七八年書後考上童生,本以為接下來的路就順暢,頂多家裡辛苦一些,但是繼續供何善澤念書還是可以供出來的。
誰知道那幾年村裡受了災,連著幾日的雨把山上的石頭衝下來壓到了地裡的莊稼,靠近山腳的房屋也被砸到了,萬幸是在白天,大家都有意識,躲避了這場災難,隻有一些老人小孩受了些輕傷。地裡的莊稼幾乎都被毀了,那一年村子裡都交不上稅錢,儘管縣令給免了稅,但大家還得生活,還得重新蓋房屋。
何善澤他家就是住在山腳下,房屋被落石砸了一個大窟窿,何家人也不敢在那邊繼續住著,隻能重新找塊地另起爐灶。
何老爹即使是遇到這種境況也不想斷了何善澤的路,奔著命的帶著妻子一塊兒掙家當,家裡的房子重新蓋了個木頭房,節衣縮食的供何善澤念書。好在何善澤沒有辜負爹娘的辛勞,考上了秀才。
何善澤的娘因此傷了身體。因為這期間連著懷了弟弟妹妹,可想著家裡要用錢,養胎兒的時候都不敢吃些好的。就這樣何母身體越來越差,家中弟妹生下來也瘦弱。家裡就剩下何老爹一人支撐著,何善澤良心實在是過意不去。本以為考上秀才能讓家裡好過一些,可沒想考上秀才倒是讓家裡越來越難了。
因著多年的讀書,何善澤也不懂農事,再加上平日裡在外念書也是節衣縮食,身子也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何善澤平日裡也幫著抄書賺錢,可賺的錢全都花在買筆墨紙硯上去了。
郭秀才運氣好才認識了邱院長,在至善書院謀了營生,可至善書院並不需要太多的先生,所以郭秀才也不好讓邱院長為難。
何秀才也去找過其他私塾,可是當先生這事,沒有很好的才華就隻能憑關係,而何善澤正是那種努力型學子,所以一直得不到機會。
李明仁是去了滄山鎮才見到何善澤的,一個瘦弱的男子。何善澤正在幫一位大娘寫信,一封信十文錢,但是生意並不好。有時候遇到那種囉嗦的大爺大娘,跟這種老年人又講不清扯不明,人家非得要多寫幾頁紙,何善澤也沒有辦法。隻是最後一算賬發現多的錢都搭進去了,畢竟紙墨更費錢。
李明仁一看這孩子就是個老實孩子,倒是沒想著自己和這眼中的孩子算是同齡人。
李明仁拿出郭秀才寫給何善澤的信,待何善澤看完後又給李明仁行了學子禮,眼淚汪汪的看著李明仁。
李明仁也沒說啥,讓何善澤簽了契約,雙方約定在李家村學堂當兩年的先生,兩年後視情況再決定是否要續約,這契約還是很照顧何善澤的,考慮到了何善澤三年後可能要參加鄉試。
之後李明仁又拿了五兩銀子給何秀才,何秀才死活不肯收,李明仁毒舌道“我都怕你這身子骨到時候熬不到學堂蓋好。”
何善澤被說的麵紅耳赤,不敢張口。
李明仁繼續道“你也彆推辭,但也不要得意,這五兩銀子是提前預支的束脩,你先把自己身子骨養一養。我也知道你家裡的境況,家裡該安頓好的就拿著這些銀子安頓好,錢不夠找我三弟。就當是提前預支工錢。”
何善澤哽咽著收下這銀子,李明仁趕時間也沒有多停留。
趙雲蘭想著何善澤的這些事,要是當初自己不穿過來,小寶估計都被餓沒了。哎~
看著眼前的李明仁,隻歎道“命運的安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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