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常知縣見狀,忍不住問道:“信中是何內容?”
“你說的沒錯,趙霆這廝還真是憋著壞,準備乾一票大的。”韓楨挑了挑眉頭,將信遞了過去。
接過信件,常知縣迅速掃了一眼,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道:“這趙霆……當真是想錢想瘋了!他就不怕伱占了益都郡?”
派遣武衛軍出城平叛,隨後暗地打開城門,讓韓楨假扮敢熾軍殺入城中,劫掠州府糧倉,事後再行分贓。
韓楨得糧,趙霆得錢!
錢糧他們分,黑鍋敢熾軍來背。
常知縣仔細想了想,這不就是當初,他跟韓楨一起玩得那出引狼入室,借刀殺人的戲碼麼?
半夜悄悄放韓楨入城,滅了徐家等大戶,事後嫁禍給鬆山嶺石寶……
念及此處,他麵上的怪異之色更加濃鬱了。
韓楨思忖道:“他這是篤定我存著招安的心思。”
老實說,方才看信的瞬間,他心頭確實升起趁勢占了益都郡的心思。
簡直是天賜良機。
不過很快,他就將這個心思壓下。
益都郡遲早都會落在這裡手裡,沒必要打草驚蛇,若是提前暴露實力,那就真的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看完信,常知縣取出火折子,直接將信件點燃。
待到整封信化為灰燼後,他問道:“你待如何?”
韓楨答道:“十萬貫買十二萬石糧食,我實在沒理由拒絕。”
如今北方四地大旱,糧價也一路水漲船高。
稻米從最初的1300文漲到了2600文一石,翻了足足一倍。而小麥粟米高梁等雜糧,則從700文一路上漲到如今的1200文。
哪怕這十二萬石糧食全部都是雜糧,十萬貫也相當於半價購買了。
很明顯,府衙糧倉中不可能全是雜糧,其中至少有兩成是稻米。
十二萬石糧食,哪怕青州軍擴招到五千人,一日三頓乾飯都足夠他們吃一年半了。
常知縣皺眉道:“可這麼多糧食,你該如何運回來?”
一輛牛車撐死了能運二十石,十二萬石隻怕要數千輛牛車。
就是把全臨淄縣的牛車加起來,也湊不齊。
況且,既是夜襲,必須要快,殺入城中到撤離最多兩三個時辰,否則時間太久容易露出馬腳。
韓楨問道:“益都郡城之中可有河?”
常知縣搖頭道:“有是有,但駕不得船。”
聞言,韓楨沉思片刻,忽地雙眼一亮。
“有了!”
“計將安出?”
常知縣來了興致,麵色好奇。
韓楨輕笑道:“鎮海軍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讓這幫丘八滾去開墾河渠。空出的軍營,正好存放糧食。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等過上幾日,風頭過了,再分批次運到淄河,走水路回臨淄。”
“駱沙這段時日,靠著我賺了不少錢,想來借他鎮海軍的軍營用上一段時日,他應不會介意。”
聽完他的計劃,常知縣點了點頭,讚同道:“此計可行。”
韓楨說道:“此事需得好好籌劃一番,保證萬無一失,我先告辭了。”
“去罷。”
常知縣擺擺手。
目視韓楨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他拿起一罐果酒,拍開封口後,輕輕嗅了嗅。
給自己倒上一杯,常知縣抿了一小口,神色複雜地喃喃自語道:“若是再這般下去,這大宋隻怕真要完嘍!”
皇帝不像皇帝,官兒不像官兒。
從上倒下隻知道撈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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