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果然已經知道了。
哪怕李玄沒有見過鄭鴛兒長什麼樣子,可鄭鴛兒的聲音卻不曾改變。
如今鄭鴛兒就站在他麵前,再多借口都是徒勞。
聽著外麵元禮的叫喊,鄭鴛兒做出了最好的選擇。
她忍著李玄不斷加大的力道,緩聲道:“奴婢錯了。”
“求主子放過奴婢的家人。”
李玄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失笑:“你有家人?”
“你的家人不早死絕了嗎?”
“當初爺留下你,不就因為你孤家寡人,不會背叛爺嗎?”
鄭鴛兒猛地抬起頭,在看見李玄似笑非笑的警告眼神後,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此前的一切準備都是徒勞。
她還幻想著跟李玄談條件、講道理。
她腦子糊塗,忘記了李玄隻要動動手指就能殺了她一家三口。
曾經的她無親無故、所以忠誠,如今李玄完全可以讓她再次“孤家寡人”。
鄭鴛兒當即跪倒在李玄麵前,聲音發顫:“奴婢眼下也是忠心的,奴婢永遠不會背叛主子。”
她的額頭緊緊貼著地麵,幾近絕望地閉上眼:“求主子爺發發慈悲,放過奴婢的家人。”
什麼尊嚴,什麼骨氣,什麼自由。
她早就不是孑然一身了無牽掛的人了。
鄭鴛兒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跪了多久,磕了多少個頭,李玄才扶起她。
李玄白皙修長的手輕輕拂去她額上的灰土,神色莫測:
“知道錯了就好,爺不怪你。”
他也不顧鄭鴛兒方才趴在地上,滿手的土,拉過鄭鴛兒冰涼的手往外走。
走出門,鄭鴛兒才後知後覺天已經亮了。
門口被侍衛拉住的鄭元禮看到狼狽的娘親,掙紮得更加厲害。
“壞人!壞人!不許碰我娘親!”
鄭元禮聲嘶力竭地大喊,周圍鄰居卻沒有一個敢探頭出來看一眼。
一旁鄭央看到娘子的一瞬間也想衝上去,卻被身後的侍衛用刀鞘狠狠懟了下後背。
鄭央身形猛地一低,悶哼一聲。
鄭鴛兒攥緊了拳頭。
她不能求情。
這個時候,她越是求情、李玄越不高興,打得隻會更加厲害。
李玄視若無睹,光明正大地拉著鄭鴛兒往外走,路過鄭元禮時,他停了一下。
不知為何,李玄有種奇怪的感覺。
男孩滿眼怒意地盯著他。
李玄自顧自問:“你叫什麼?”
鄭鴛兒替兒子答道:“他叫元禮,鄭元禮。”
李玄眉眼帶笑看了眼鄭鴛兒:“一聽就是你起的名字。”
鄭鴛兒強揚起笑容:“主子怎麼猜到的?”
李玄說:“這村裡鮮少有人念過書,也就你能起得出這樣的名字了。”
李玄看向元禮,又問:“你幾歲了?”
這一次,李玄卻不讓鄭鴛兒替孩子回答。
鄭元禮下意識看了眼鄭鴛兒。
李玄又道:“你若是不說,你爹可要吃苦頭了。”
李玄眼神帶笑,鄭央身旁的侍衛便舉起刀鞘威脅。
鄭元禮快要被這個場麵嚇哭了,他再懂事也隻是個六歲的孩子,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拿刀用他爹的性命威脅他。
鄭鴛兒咬牙切齒,恐嚇小孩這種事也就李玄做得出來!
鄭元禮努力抑製著哭腔說:“我、我今年虛歲六歲。”
“六歲?”
李玄輕飄飄地瞥了鄭鴛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