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句話不說,麵上也不顯神色,看不出來到底是傷心還是高興。
片刻後,月芽看著姑娘重新拿起了筷子,竟然繼續吃飯了。
鄭鴛兒看了她一眼:“這邊沒什麼事了,你也下去吃飯吧。”
月芽走出院子,還覺得暈乎乎的,她自以為是個聰明人,怎麼遇上侯爺和姑娘,她一點看不懂了?
另一邊的鄭鴛兒等到聽不見月芽的腳步聲,才緩緩放下筷子。
李玄……
她在心裡反複回想剛才李玄說的話,表麵上冷靜至極,心中早就亂成一團。
李玄果然要帶她走,可讓她意外的是,李玄不想讓她做外室。
那就是要抬進府做妾了。
縱使她現在是鄭央的妻子,可憑李玄侯爺的身份,想讓她重入奴藉還是輕而易舉的。
隻是這樣一來……
她恐怕這輩子都沒辦法見到鄭央和元禮了。
不曾陰陽兩隔,卻要遠隔天涯海角、此生無法再見。
想到這兒,鄭鴛兒心口一陣絞痛。
鄭鴛兒到底還是冷靜了下來。
與家人重聚已是不可能的,能保下鄭央和元禮就是最好。
至於她,活著就行,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月芽回來的時候,鄭鴛兒正在做荷包。
鄭鴛兒見是她,便道:“你回來得正好,幫我分線吧。”
“好。”月芽樂嗬嗬地湊過去,她不怕乾活,就怕姑娘不用她。
她若是派不上用場,早晚要被頂掉。
月芽分完線,跟鄭鴛兒學刺繡:“姑娘,你這針法跟我學的不一樣。”
鄭鴛兒:“是我娘教我的。”
月牙笑道:“難怪,姑娘這是獨家的手藝呢。”
鄭鴛兒家中落魄,娘親用這門手藝養活了一家人,她也同樣用這繡活治好了李玄,如今回想起來,竟不知是錯是對。
繡完一麵,吃過午飯,鄭鴛兒帶著月芽繼續繡。
秋日午後的太陽不太刺眼,兩人便搬到院子裡繡。
月芽一邊繡一邊走神,悄悄打量起姑娘。
看不出來姑娘是個能靜下心來的,在這兒一坐就是半天。
眼見著鄭鴛兒放下荷包,月芽眨了眨眼:“姑娘累了?坐了這麼久,奴才陪姑娘走一走吧。”
鄭鴛兒站起來了,卻不是要在院子裡走步,她看向門口。
“主子爺來了。”
月芽一愣,連忙看過去。
沒過多久,侯爺果然出現了。
月芽心裡暗暗叫奇。是有腳步聲,但怎麼聽得出來是侯爺呢?
李玄走進來,外麵卻又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鄭鴛兒的臉色變了,朝門口走了幾步。
還沒看到人,她便喊了出來:“元禮!”
鄭元禮被一個婆子抱著走進院子,聽到聲音連忙掙紮下來,奔向鄭鴛兒。
“娘!”
鄭元禮身上的粗布衣服被換成了寶藍色的綢緞,灰撲撲的小臉也被洗得乾乾淨淨,仿佛白麵團子般一頭撲進鄭鴛兒懷裡。
鄭鴛兒輕拍兒子的後背,又拉過他上下反複打量。
除了眼睛有點腫,其他都好著。
鄭元禮終於見到了娘親,本來想好不能哭,卻還是紅了眼圈。
“娘……”
鄭鴛兒揚起一個笑:“娘好著呢,彆哭。”
元禮是個很少哭的孩子,平日摔倒了也隻是撲撲身上的灰塵重新站起來,還會安慰爹娘自己不痛。
他從未這樣嚎啕大哭過。這一哭,鄭鴛兒心都要碎了。
李玄靠近,聽到腳步聲的鄭元禮立刻扭過頭去,狠狠抹了一把眼淚,擋在了鄭鴛兒麵前。
“不許你靠近我娘親!”
李玄也不惱,在三步距離處停下,眉眼帶著一絲笑看著鄭元禮:“年紀不大,膽子倒不小。”
“日後,我便是你爹爹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