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後座上,陳瀚呼吸粗重,眉頭緊鎖。
公孫忌嶽,在《大明通鑒》上僅有寥寥數筆。
但是可以想象,當時能跟自己的師尊齊名,絕對不是一般人。
名家,和墨家同屬諸子百家之一,重名勢名利,重官好商。
在李自成攻陷京都城之前,自己師尊黎甲“自戕”身亡。
但是直到大順朝數月後被滅,這位名家的公孫氏,始終伴在李自成身邊。
甚至在李自成身亡後,公孫氏都有後代遺留下來。
如果說是李闖王對自己師尊下的毒手,為何這個公孫忌嶽能置身事外?
陳瀚咬了咬牙根。
看來要查出實情,此人是跳不過去的一道坎。
名家!
沒想到,剛剛出來個儒家的孔儒,現在又跳出來個名家。
如果真的是公孫忌嶽暗害自己的師尊,那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報仇!
公孫忌嶽的墓,要掘!
公孫忌嶽的後人,要徹底斬斷他們的風水!
這就是來自墨家的報複!!
……
直到出租車在水月灣門前停下,陳瀚才收起了思緒。
回到彆墅,他墨眼入微查探了一番,沒有闖進過人的跡象。
這才把背包放在沙發上,從裡麵掏出了一堆東西。
十幾件非常精致的金屬工具——
鋸、刨、銼刀、鑿、刻刀、量具……
一起擺放在桌麵的,還有十幾塊質地堅硬的木材原料。
陳瀚起身燒了壺水,然後拿出一碗泡麵放在旁邊。
等水燒開的工夫,他將一塊木頭抓起,用小型鋼鋸分割起來。
這把工具看著小巧精致,用起來卻異常順手。
木頭的材質很堅硬,陳瀚聞了聞,判斷出是紅椿木。
在鋼鋸拉扯之下,很快就被分割成四塊。
每一塊都有煙盒大小。
水燒開後,陳瀚唏哩呼嚕的吃掉泡麵。
再次沉浸在做木工的樂趣之中。
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出一個個形狀各異的木質造型。
依照記憶,手中的工具不斷調換,掉落在地上的木屑也是越積越多。
外麵天色完全暗下來,陳瀚都恍若未覺。
呼——
陳瀚長長吐出一口氣。
抬起手看了看,中指一側已經磨出了水泡,有些脹痛。
但是當他看向桌麵的時候,忍不住咧嘴一笑。
十幾個造型各異的木質零件,羅列其上。
其中大一些的,也僅有火柴盒大小。
而最小的,隻有半粒花生米的尺寸。
在雕刻小零件的時候,陳瀚失敗了至少四五次。
這要不是記憶中有木雕手藝傳承,怕是這大半天時間,他連一個零件都搞不定。
將滿地的木屑打掃乾淨,他又坐回沙發。
陳瀚知道,眼前的這十幾個木雕零件,還隻是一小部分而已。
想要依循記憶,複刻出縮小版的那件東西,恐怕還得花些時間。
尤其是內部結構的主要零件,按照比例,最小的甚至隻有黃豆般大。
想到這裡,陳瀚忍不住咧了咧嘴角。
這一刻,他忽然有些失神。
上次出現這種心情,還是在學校的文物修複課上。
自己和寧欣楠一組。
當時的課題,是修複一件老式算盤。
那滿桌的算盤珠子,需要一顆一顆的打磨,精修,做舊……
記得當時寧欣楠剛做了幾顆,就已經忍受不了,跑一邊躲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