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的是什麼?”
許難安沒有去擔憂方正文說的事情,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外力上。
正如方正文所說,人人以天下為己任,人人又隻顧自己。
靠彆人終究靠不住的,得靠自己。
他抬起頭,抬頭是無數漫天飛舞的鬼魂,有些已經沒了人樣,有些如同奇形怪狀,是鬼域在扭曲他們。
許難安的視線穿過鬼域,回到難安樓前,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父親。
“我想要的隻有報仇嗎?”
許難安開口詢問,難安樓裡空空蕩蕩,沒有回應。
隻有高樓聳立,寂靜無邊。
他的視線繼續轉移,來到無為觀邊的龍首江瀑布前。
在許難安很多年的記憶裡,他都是泡在水中,和河水做對手,被林元清指導教育。
“我想過自己要做什麼嗎?”
那時弱小的許難安,一直被教導要為父報仇,也想過為天下公。
可報仇就是目的嗎?
他抬起頭,轉過身,已經來到了無為觀的觀內。
大殿之前,林元清端坐在殿前香案旁的椅子上。
“孩兒見過娘親……”
“可能要讓娘親失望了。”
許難安行了一禮,他看過很多的書,書上沒有叫他放下仇恨,也沒有教他做個什麼人,該有什麼樣的人生。
他隻是看過一些書,看的多了就將書裡的某些道義當做自己的人生準則,便有了如今的他。
林元清教他報仇,教他無為而治,教他道法自然,因果報應。
唯獨沒有教他,除了報仇該做些什麼事。
再抬起頭時,已經到了驚鴻閣前,因為驚鴻劍被太平真人帶走,驚鴻閣隻落下一道痕跡。
許難安緩緩閉上眼睛,耳邊有風聲,也有萬丈的廣闊。
那是他在真龍雲瑤背上練劍之時,真龍雲瑤的隨口閒聊。
“你可是要走哪劍道極致?”
“要走的。”
許難安揮劍,他以前隻知道那些劍仙的厲害,如今見識過他們的劍,更明白了他們的厲害。
他們厲害的不止是劍,還有心,有自律,有刻苦,有埋頭奮進,有撞破南牆。
若說以前,初學劍時,見那些劍仙不過是劍氣長,劍鋒銳,劍光寒。
如今再見那些走入劍道極致的劍仙們,如望天上月,隻覺自己何其渺小。
可正因為知道自己的渺小,才更應該靠近過去,那才叫做劍仙的意氣風發。
“那你可有想好,走哪一條極致?”
真龍雲瑤的聲音不算好聽,龍聲如雷,膽小者都會被嚇一大跳。
“白骨觀主走的是劍氣之極,囚牛真人走的是劍勢之極,太平真人走的卻是劍意之極。”
“我……想要超越他們,自然就不能走這三條極路。”
許難安的聲音裡有些感慨,又好像有些無力,劍道極致說起來容易,可真要做到何其之難。
何況最大,最長,最寬廣的三條路已經被前人走了,他又該走怎樣的路。
“你的心倒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