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孩兒......孩兒知錯。”
此刻的曹植,是真的後悔到極處了。
若不是昨夜突起相思之緒,他又如何會以酒液去麻痹自己的思緒......
若他不醉酒不醒,又如何會在父親身陷危局之中,而不能出力半分?
說一千道一萬,隻怪心中想她太深。
曹植埋下的麵部,滿是痛苦的複雜之色,緊咬嘴唇拚儘全部心力,以按捺轉頭去看兄長曹丕的衝動。
看著於自己麵前跪著的次子,曹操麵上滿是失望之色。
心裡又想到於昨夜慘死的幼子曹衝,以及長子曹丕舍命來救的一幕。
曹操深吸一口氣,聲音又冷了三分,道:
“許諸!拿下曹植,將其押入死牢反省!”
“其餘,同曹植醉酒者,無論是誰,殺!!!”
冷風撲麵,殺機刺心。
曹操的話音一出,曹植眼眸瞬間成空洞之狀。
“喏!”
隨著一道鏗鏘之聲後,曹植直接便被許諸身後的甲士鉗住。
曹植還未做爭辯之際。
身為長兄的曹丕,直接跳了出來。
躬身於曹操麵前道:
“父親,子健他,昨夜雖然犯了錯,但他罪不至死啊!”
“父親又何故,何故把子健押入死牢......”
曹丕的求情之語,終究是讓曹植那空洞的眼眸現出了神采。
曹植看向平日與自己並不和睦的長兄,眼睛裡多少有些感動,也有幾縷羞愧......
怒火中燒的曹操,自是不會理會這種求情之言。
依舊大袖一甩,冷聲道:
“還不把這逆子帶下去!”
曹操話語一落,那些鉗著曹植的甲士,也隻好行動了。
當然,作為曹丞相的次子,曹植不至於被暴力相待的,被甲士們往大牢那邊請去。
而許諸更是帶著一隊甲士,殺氣騰騰的向曹植麾下的那些文士們抓去。
楊修、丁儀、丁廙、劉楨四人,皆為這個時代最為拔尖的文人,皆是投在曹植帳下。
每逢曹植思緒起伏,詩興大發之際,這四友皆會同在場間。
故昨日曹植的宿醉,這四友也是個個有份。
在文氣一道上,他們四人是當世最亮的那幾個繁星,可麵對許諸帶領的甲士,他們與坊市的雞崽無異。
下場,也如同售賣的那些雞禽一般。
被強壯的甲士,一路拖到了大街上,直接以鋼刀斬首。
整個過程中,甚至連求饒的話語也未來得及多說幾句。
平日裡那隨口便詩詞如風的頭顱,就那麼像西瓜一樣在地上滾動著......
流出的血液,也和西瓜的汁液相似。
這當街斬首四人,本該是無比殘忍的一幕,若平時免不得會響上幾道驚呼。
但今日不同。
亂世朝都的許昌,昨夜經曆的腥風和血雨,已經極大的擴充了所有人的心裡承受閾值.....
……
曹丕回到府中後,眼眸漸漸幽邃了起來。
如今曹衝身死,曹植被押入死牢。
身為曹丞相長子的曹丕,沒仰天大笑三聲,都已經算得上極具城府了。
一人靜坐於大堂之中,似乎在思慮著什麼。
片刻後,輕微的車輪之聲,出現在寂靜的大堂中。
坐在輪椅上的司馬懿,出現在了曹丕的麵前。
曹丕眸光一動,隱晦出聲道:
“邀曹植喝酒的那人......處理得如何了......”
曹丕這話輕聲無比,如同暗夜之下,陰溝之中鼠類小心的攀爬。
司馬懿聞言,如同沒聽懂一般,麵上故作疑慮之色道:
“誰請曹植喝酒?我不曾知曉啊?”
“難道不是那曹植......自己酒興大發嗎。”
此話一出,曹丕先是愣神一瞬。
旋即,麵上浮起一縷笑容來,這縷笑容多少有些複雜,又好似於黑暗深處傳出的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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