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聯盟內部也不再是傳統的樹狀權力結構,而是細化為一個個點狀的機關,由ai將它們聯結在一起。
拿新海市來說,市長先生依然有很大的決策權,但他所在的市政機關隻能決定“做什麼”和“怎麼做”,無法決定“誰來做”,更沒法決定“好處怎麼分”,這些都是ai分配的,用不著他操心。
而對於秘境安全局新海分局的局長周城而言,他負責的安全機關旨在保護城市安全,他隻需要全力完成份內工作就可以了,並不需要唯誰馬首是瞻,也不用晚上陪誰喝酒,他與上級的私交對他未來的仕途幾乎沒有任何影響。
相反,如果關係太近,反而更容易被稽查ai嗅出利益輸送的味道,進行重點監控排查。
所以在這種結構下,東洲聯盟已經很少有人說“政府”“國家”之類的詞彙了,事關公共權益的事情,反正都是由機關負責就對了。
毫無疑問的是,並不是全世界所有地區都選擇了這條路線,基於種族或信仰組成的聯盟依然存在,摒棄ai堅定純血人治的組織也頑強地活著,隻是相對不那麼主流。
至於公司之間的聯盟,遠比國家聯盟要危險得多。
ai時代之前,有關反壟斷的立法就已經層出不窮。
自然而然地,當公司間逐漸開放接口,整合資源,鏈接為企業聯盟時,更多的,更嚴酷的,更細化的法規應運而出。
拿東洲聯盟來說,現在聯盟內的經濟活動由五大“企業聯盟”主導,
感覺像是一個暗無天日的資本壟斷時代
不不,真正暗無天日的是這五大企業。
隻因聯盟立下了一條史無前例,完全不講道理的法規——
任何一家企業聯盟在東洲的市場份額,一旦超越某個動態閾值,將立刻被清算重組。
在這恐怖法規的威懾下,五大企業聯盟不得不儘己所能,將自己的份額控製在安全範圍內。
再低會被淘汰,再高會被肢解。
兩邊都是死,那個難以捉摸的中間地帶才是安全的。
他們就像是在滾燙刀尖上跳躍的舞者,每時每刻都在調整業務,剝離一些舊的,投資一些新的。
至於他們放過的那些市場,自然而然成為了新晉創業者的成長空間。
於是自立法以來,這五大企業聯盟已經多次易位,大約每兩年就會換上一家新的,撐在這裡最久的也才不過十年。
一旦誰出了什麼差錯,哪裡快了或是哪裡慢了,他的地位立刻就會被取代,下一位舞者將會接替他,繼續這場地獄的舞蹈。
而操縱這場舞蹈的,便是那些傳說中的企業董事。
說來有些難以置信。
在這個時代,幾乎沒人想成為企業董事,更沒人想成為機關首腦。
基於當今ai事無巨細的職權監管,人就算爬到那樣的位置也很難徇私,更沒時間燈紅酒綠,他們每時每刻都將被信息轟炸,不斷做出事關生死的決策,直至哪一次犯下大錯被貶回凡間。
這樣的生活,除了壓力還是壓力。
他們就像是科幻小說裡的“執劍人”一樣,在擁有無上的權力的同時,也承擔了無限的責任,並被無數雙眼睛,無時不刻地監視著。
真不明白怎樣的受虐狂才想當那玩意兒。
像秦荔這樣,能舒適的施展才能過上體麵的生活,這才是大多數人的目標。
而現在,李清明也接近了他的十字路口,不久後將在機關與企業間做出抉擇。
二者相比,機關事務更關乎社會責任,企業則隻為利潤和未來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