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鄺山的眼睛緊盯著前方的奧迪車,腳踩的油門越來越深。
他檢查出胃癌快一年了,醫生說是早期,家裡人也說是早期,切了就沒事了,但任鄺山找彆的醫生問了,起碼得是中期了。
中期的胃癌,有的能活久一些,但也久不了多少。
得胃癌的貨車司機多了,任鄺山見過活七八年的,五六年的,少的可能兩三年就走了。
任鄺山好怕,好恨,好氣……
而在手術後的病床上,任鄺山更多的是遺憾。
他有太多想做又沒做的事,大部分是因為沒錢,少部分是沒機會,還有一些是做不了,道德上過不去。
但是,自己都要死了,還有什麼道德能管得了自己?
再撞一個人,拿錢走人,還有幾年時間可以瀟灑,做一些以前沒錢做的事,做一些以前有道德的時候不能做的事,這樣子,自己這些年攢下來的辛苦錢也可以留給家裡。
他在網上找律師問過了,就算自己犯法了,勞動所得還是自己的,以防萬一,他還寫了個離婚協議給老婆。
至於以後,能活幾年就幾年了。
任鄺山重重的踩下油門,精心保養過的渣土車發出巨大的咆哮聲,以極高的速度,奔著工業園的大門而去。
任鄺山的手,穩穩的控製著車的方向。開大車也是個體力活,再過幾年,他應該就把不住車頭了,至少把不了這麼穩了。
所以,現在撞人,正是最適合自己的時候。
直到渣土車的大燈掃過來,工業園前的保安們才驚詫起來。
他們天天看著渣土車進進出出,從來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可眼前的渣土車的速度如此之快,甚至都沒有刹車的跡象。
而剛剛開到工業園前的奧迪車,剛剛減速刹停,等著園區的保安抬起門口的道閘,不禁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降臨,甚至到渣土車的車燈掃來,還隻是奇怪且煩悶的皺皺眉毛。
奧迪車的司機和乘客,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成為處心積慮的被謀殺對象。
轟!
渣土車重重的撞在了奧迪車的側前方,將車頂的打起了滾,側翻中的小車,尚未落地,就已經將零件撒的稀裡嘩啦了。
即便是這個時候,頗有經驗的任鄺山都沒有踩一腳刹車,反而加了一點油。
經過兩次開大車撞小車之後,任鄺山已經明白,隻要大車的車體夠堅固,隻有2噸左右的小車,是不會對自重20噸甚至40噸的大車產生威脅的,會使大車翻車的隻有大車自己。
所以,隻要把穩方向盤不亂動,腳下也不要使勁踩急刹,大車撞小車,就會像是高速行駛的轎車撞摩托車一樣,將它彈飛出去,而自身的行駛甚至都不受影響。
任鄺山踩著油門,就是為了平衡小車帶來的那點阻力。
而在阻力消失之後,大車完全有能力正常行駛,就像是任鄺山正在做的這樣。
任鄺山的渣土車,在園區保安目瞪口呆下,又開出去了一公裡,經過一個大彎,才一個急刹停了下來。
任鄺山拉開車門跑下車,跳過綠化帶,稍微找了一下,就尋到了自己早已放在這裡的山地摩托。
騎山地摩托是他最近幾年的愛好,算是他人生中最燒錢的愛好了,這原本是他為了野釣而開發的技能,而野釣原本是為了省下去黑坑釣魚的花費。
哪能想得到,他最後把這技術用在謀殺上了。
任鄺山扶起自己的山地摩托,稍微認了一下路,就沿著土路開了下去。
一直到他走了十幾分鐘後,才有警車開過來,發現渣土車的時候還極為意外,接著就地開始布置警戒線,並打電話。
等到有人開始查看司機逃跑路線的時候,距離任鄺山扶起摩托車,已經過去了近半個小時。
大量的警車,此時才鳴著笛,分彆聚集在了渣土車和立信工業園前。
……
早晨。
江遠還沒睡醒,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江遠。醒了嗎?”餘溫書的聲音傳來。
“醒了。”江遠能說什麼,一咕嚕爬起來。
“你能回長陽嗎?”餘溫書道:“長陽大學的婁院士被謀殺了,案情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