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韓銘如此痛快答應自己,讓戴臨倒是有幾分措手不及。
“我還沒說是什麼事情呢?”
“沒關係。”韓銘示意戴臨坐下,“你來找我,說明對你來說,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同時,也是你萬般無奈的選擇。你其實可以迂回地通過其他人來聯係我,這樣不至於引起印無缺那邊的注意,但你還是來找我,說明你要我辦的事情很急迫。你也該知道,你對我來說,很特殊。”
“我並非您的派係,會對印無缺副院長不利的事情,我也不會做。除此之外,我可以答應您任何的條件。”戴臨說到這,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包括上次那樣危險的任務,你派遣我去,也是可以的!”
韓銘開始打量起戴臨來。
“你想要我做什麼?”
“有兩個患者,我不確定是什麼樣的詛咒,我希望您能安排醫生在院外為他診療。”
如果入院診療,無論掛哪一個科室,路文就能輕鬆找到羅仁。
“為什麼不找印副院長呢?為什麼比起他,你寧可找我呢?”
戴臨不卑不亢地說道:“我不能告訴您原因,但我有苦衷。”
平心而論,戴臨現在的做法看起來和白眼狼無異。明明印無缺派係對他幫助那麼大,他卻寧可來找韓銘。
但戴臨已經反複權衡過了……梁誌高知道那神秘的患者守則的秘密,他也完全無需對張北撒謊。高家彆墅內,高雲奕的話語也讓他很在意。還有,路文的反常言行等……
戴臨不能拿羅仁和他母親的性命來賭,否則他對不起羅醫生!
韓銘開始思考起來。
戴臨也沒有催促他。
“戴臨。”
“韓副院長?”
“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人類為什麼經常明知道一件事情是錯誤的,乃至罪惡的,卻還是要去做呢?”
戴臨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韓銘那麼問,但還是回答:“為了利益,或者情仇,人會被蒙蔽理智。”
“所以你認為,理智的人不會犯錯嗎?”
“不……當然不是。有時候人自然也可以為了利益,肆意傷害彆人。”
“那你認為,人的內心,是如何跨越……善與惡的那道分界線的呢?”
韓銘說到這,他抬起手,在桌麵上,用手指輕輕劃過。
“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人……”
韓銘指著線的左側。
“他們堅信自己會永久佇立在這條分界線善的那一麵,絕對,不會跨過中間這條線,堅信自己和一切罪惡有著堪比天塹的距離。”
戴臨隱隱意識到,韓銘要他去做一件違背良心,道義的事情。
“韓銘副院長,我說過,我不會做……”
“那麼為什麼他們會那麼堅信自己能永久站在分界線善的那一麵呢?”
韓銘抬起手指,一點點移動到右側。
“因為他們沒有意識到,他們排斥,厭惡的並非是"惡",而是不利於自己的一切"黑暗"。普世價值觀的惡,即是對多數人會帶來利益損害的事物。”
戴臨隻能耐著性子,聽韓銘給自己灌毒雞湯。
“可是,個體利益不可能永久和集體利益一致。當被大眾視為惡的事物吻合自己利益的時候,他們會不由自主滑入分界線的另一頭。然後為了能讓自己行為合理化,締造出新的善惡分界線,隨後就有了社會達爾文主義,馬基雅維利主義,背叛國家的人指責民族主義,利己主義者喜歡強調所謂人權,民主,自由……”
緊接著,韓銘攤開手,說:“你該明白,當你一步步凝視深淵,深淵同樣回以凝視。我隻是在提醒你,當你滑入分界另外一頭的時候,你是回不去的。”
戴臨凝視著桌麵,忽然笑了起來。
“韓副院長似乎還挺懂哲學啊。但實際上的人性,遠比您想象的要複雜。”
“並不複雜。在這家醫院,沒有中間地帶。不是朋友,就是死敵。彆的地方,盟友和敵人可以互相轉化,但在這裡,是不可能的。你和印無缺,並沒有真正一致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