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征於色,發於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孟子劉邦曆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立足中原,原本他該嘗嘗坐享天下的滋味了。可是,天道不公,誰曾想,西北又烽煙四起了,大將韓信即刻告急,邊民有身陷水火之危。而這危急大漢之人,不是彆人,竟是那曾為人質且數次差點喪命的冒頓。此刻皇帝登基不久,朝廷初建,朝臣忙於定規矩,製禮儀,不知冒頓;武將雖然也同樣不知,但諸將神氣間鄙夷之氣頗重,心想區區胡奴,難道還能強過蒙恬、項羽之輩不成我們久經生死沙場,這馬上得天下的功夫可不是吹出來的。眾武將本就見皇帝與儒生日漸走近而心懷不滿,此刻斬將搴旗、重振雄威的機會來了,遂將對腐儒的不滿一起潑向了匈奴。匈奴是中國北方的一個遊牧民族。也可以說是中國曆史上最著名的遊牧民族之一。匈奴,其先祖我國第一個世襲王朝——夏朝君主的後裔淳維,淳維為夏桀妾之子。公元前6世紀夏朝滅亡後,夏後履癸的一支後裔逃到北方,在吞並其他部族之後成為匈奴族。古時的北方是荒寒之地,沒有耕田,沒有城郭房舍居住,沒有文字語言為信約,甚至彼此的地域歸屬都模糊不清。匈奴久居北方,逐水草而居,以放羊牧馬、狩獵為生。匈奴孩子自小就學騎馬牧羊,彎弓射飛禽,投矛殺走獸。四處遊獵,饑則食肉,渴則飲血,體質甚棒。又因所居之地奇冷,平日常吃獸肉、喝奶,補充的營養充足,因此匈奴人個個都長得身強力壯,粗豪大氣,可以說是天生的強兵悍將。如果天年好,匈奴就各安其所,各家放各家的羊馬,各人狩各人的獵;但如遇荒年,他們就殺意萌生,四處作亂,彆說搶奪漢人,即使對本族人也不例外。匈奴內部的小部族相互廝殺,又或者是大部族對於小部族的吞並都是時常發生的。夏、商、周三朝都遭受過北方遊牧民族的侵擾,漢人不堪疾苦,歌曰:“靡室靡家,獫狁之故。”就是說,我們家破人亡,全都因為獫狁。獫狁:古代族名,是匈奴族的舊稱。又叫犬戎,古代活躍於今陝、甘一帶,獫、岐之間。到西周末期,長期的農耕和平環境,使得君王荒淫無度,玩物喪誌,烽火戲諸侯。君主性格軟化,無心富國強兵,隨後周幽王又因立褒姒為後而與申侯矛盾,最終申侯借烽火戲諸侯之機,夥同匈奴滅了周幽王。結果周幽王被野蠻的犬戎族攻殺,幽王的寵妃褒姒被擄,都城豐、鎬西北被犬戎占領。強盛約三百年的西周覆滅。在春秋戰國之際,匈奴與漢人打打殺殺,互有勝敗,於是有了燕長城、趙長城等防禦匈奴的工事。秦始皇統一六國後,命蒙恬領軍驅殺,馳騁七百裡開外,匈奴聞風喪膽,從此不敢南下牧馬彎弓。秦失其鹿,天下逐之,匈奴也趁此機會發展勢力,擴充領地。匈奴人活得真實,說乾就乾,絕無虛文腐禮。在戰場上,有利就進攻,失利則後退,不以後退為恥。頭領與兵將一樣,吃獸肉,穿獸皮,而且是越年輕力壯吃得越好,身衰力弱者隻能吃那些差點的。匈奴人以年輕人為貴,輕視老年人;以力壯者為尊,蔑視力弱之人。(本章未完,請翻頁)那是一個男尊女卑的社會,女子毫無地位,隻被視做一種財產。如果父親身死,兒子可以娶他的後母為妻;兄長死了,弟弟能娶他的嫂嫂為婦。也許現在的我們對當時他們這種習俗十分不能理解,甚至十分厭惡。但是我們要記住,在那個時代,人口繁衍對於草原上的遊牧民族是最重要的。多少個草原小部落因為部落人口的稀少,在之後的部落爭鬥屠殺中而消亡殆儘。冒頓是首領的孩子,他父親希望他繼承大業,於是在他小時候就教他如何管理族人,如何激發將士的鬥誌。此時的匈奴首領名叫頭曼,頭曼就是冒頓的父親,冒頓是長子,已被立為太子。在匈奴的北方,有一支強勁的隊伍是頭曼的心頭之痛,那支隊伍就是月氏。不久,頭曼又突然多了一塊心病,因為他後娶的閼氏給他生了個小兒子。按理來說,頭曼喜得貴子應該高興,可是閼氏一直軟磨硬泡,說什麼都要頭曼立他兒子為太子。頭曼雖不聰明,但也是明事理的人,他知道如果自己身死,閼氏委身於自己手下的一名大將,定會因兩位兒子爭奪單於之位而使得自己的匈奴部落立馬分裂。他閱曆豐富,知道分則勢弱,裂則力孤,最終會走向滅亡。頭曼一連幾天愁眉不展,不知道內情的人還認為他害怕月氏和中原漢族的夾攻,紛紛獻謀告勇。這一天,頭曼將冒頓叫來,說要冒頓前去月氏為質。冒頓認為自己能為父親出力,且此舉既利族人,也能鍛煉自己,很是高興。頭曼拍拍兒子的肩頭,語重心長地說了句:“保重!”冒頓聽父親語帶更咽,一抬頭,隻見父親麵色凝重,且眼眶濕潤,心想那是父親擔心自己安危所致,冒頓也鼻子酸酸地說:“阿大!我此去,無論如何,定能含垢忍辱,不負所托。為防軍心動搖,我走時就不必送行了,再說孤身一人,月氏也放心。”頭曼老淚縱橫,半晌說不出話來,一雙手緊緊地握住冒頓的手。冒頓剛到月氏,月氏人暗藏於匈奴的內奸就報告說頭曼正整頓軍馬,即將偷襲。月氏諸將大怒,罵頭曼陰險毒辣,不惜以兒為誘餌,吵吵嚷嚷著要斬了冒頓。冒頓來者不善,心想我離家背族,全拜月氏所賜,既然親身而入,索性探探他們的虛實,將來雙方交鋒也好有所準備。他偷偷摸摸地轉了幾處,從一個馬夫的口中聽說馬房中有匹日行千裡的高頭大馬,心下暗笑,想世間豈有此馬,轉身就走,耳邊隱隱傳來“……那馬一身白毛,毫無雜斑……”忽然火把明亮,四野猶如起火,接著吵吵嚷嚷不斷,說:“抓住奸細!”“拿住匈奴來的那個小雜種!”“那小雜種一定不是匈奴王子!”“匈奴怎麼可能把王子隨便送過來!”隻見火把先是圍住冒頓居住的地方,之後四散開來,各處都有。冒頓心中一驚,隨即鎮定,心想自己探聽暴露,逃命要緊。當下不及細想,徑直躥向馬房,果見一匹高頭大馬,全身皆白,甚是雄壯。冒頓解開韁繩,飛身上馬,雙腿一夾,白馬奔馳如飛,稍有片刻,回頭隻見初時刺眼的火把細微如晨星。一夜奔馳,回到家中,冒頓早已疲憊不堪,那馬的精力卻似乎比昨晚更為旺盛。頭曼聽說冒頓回了,心裡先是一喜,隨即憂從中來,即刻去見冒頓,欲問緣由。冒頓一心以為月氏大軍壓境而族中無人知曉,也不管疲憊,急急忙忙去見頭曼。兩人在半道相遇(本章未完,請翻頁),冒頓剛要說月氏情況,頭曼卻先問他是怎麼回來的。冒頓隻好說是逃回來的,待他還要再說,頭曼搖了搖手,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次日,頭曼召見冒頓,給他一萬精騎,讓他帶兵駐外。冒頓滿腹疑團,為何父親見自己時忽喜忽憂為何他剛回來月氏就沒消息剛想出言詢問父親,閼氏卻拉著小弟弟走進來,隻見閼氏臉俏眉細,話語輕柔,委實嬌麗難言;又見自己的小弟弟穿得雍容華貴,舉止落落,不禁想到他有族長之福。這一日,冒頓正在訓練手下兵將,如廁時聽到兩人一言一語,說的竟是頭曼如何安排他為人質,如何再佯裝攻打月氏以便借月氏之手除了他。冒頓怒從心上起,抓起兩人就是一頓暴打,有一人挨不住,竟說出他是閼氏的親信,知道閼氏唆使頭曼另立太子而假手於人。冒頓呆呆地暗自回想,驀地見到他弟弟雍容華貴的服飾,雙眼一眨,落了兩滴淚。人世間,是如此的殘酷。自此冒頓不離軍營,整日勤練兵將,他讓閼氏的親信去向閼氏報告,說冒頓蠢笨得很,練軍也不知靈活。冒頓在營中立了條軍規,說:冒頓箭鋒所向,兵將必隨,否則立斬;冒頓箭射走獸,兵將凡有不遵者,立斬。不久,冒頓又射他的愛馬,不隨他而射的兵將又都被斬。又過了一段日子,冒頓當眾射殺自己的妻子,那些不射的兵將又都被斬。有一次,冒頓箭射頭曼的坐騎,眾兵將無不追隨而射。見頭曼的坐騎滿身是箭,冒頓心下自喜,臉色卻依舊如常。又過幾天,冒頓約頭曼外出狩獵,頭曼馳騁當先,搭箭就要射向一隻飛奔的小白兔;冒頓也是左手控弓,右手搭箭:突然,兩箭齊發,可頭曼射中白兔,冒頓卻射中頭曼;剛一刹那,頭曼已滿身是箭,如隻刺蝟。頭曼死後,冒頓自封單於,大肆誅殺,不聽號令者無一幸免。東胡欺冒頓新立,派使者來說:“我們頭領想要頭曼騎的那匹千裡馬!”冒頓問群臣,群臣怫然堅拒,冒頓卻笑嘻嘻地說:“一匹馬,為它而得罪領國,值得嗎”群臣見冒頓竟將救過他的馬輕輕易易地送人,憤恨填胸,臉上卻不便發作。不久,東胡又來要閼氏,冒頓仍問群臣,群臣怒不可遏,捋袖揎拳,作勢欲打;冒頓卻親自送閼氏出門。東胡王接到閼氏後大喜,想冒頓是個草包,竟然將其已接手的女人送給了自己,隨即西侵冒頓,派使遊說冒頓,想要匈奴與東胡間的那塊地。冒頓仍是問群臣的意見,群臣都說那地荒蕪,不要也行。冒頓卻跳了起來,厲聲道:“土地那是一個民族的生存之本,為什麼不要為什麼要白白送人”隨即下令斬使祭旗,冒頓率兵親征;東胡人驕傲輕敵,一鼓被滅。冒頓一戰得勝,戰利品頗盛,借此機會,相續西驅月氏、南敗樓蘭等族,並收複了前先年蒙恬從匈奴手中所占的土地。冒頓發展勢力時,恰逢楚漢相爭,因此南下的阻力不大。然而僅借此曆史上的一刹那,冒頓已是稱霸一方,成為了統率三十餘萬精兵強將的草原首領。趁此大勢,在漢高祖六年(公元前20年)秋,冒頓死困大將韓王信於馬邑。同年九月,韓王信投誠,冒頓翻山越嶺,攻陷太原,兵臨晉陽城。當冒頓兵臨晉陽時,大漢朝廷中,儒生正為武將的不知禮、不守禮而頭疼,武將卻也正為文臣的那一套套腐禮縟節而心煩,但大漢朝廷卻對眼前的危機毫不知情。(本章完)/04/0450/2427990.(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