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鏡子前的戚韁羽麵無表情地任由化妝師在自己臉上移動各種工具。
隨後化妝間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道人影從門外走進來。
從鏡子裡看到來人之後，戚韁羽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想站起來。
＂小叔……＂
＂坐好。＂
站在他身後的戚申翊聲音溫和，卻如重錘一般敲擊在戚韁羽心頭。
戚韁羽立刻規規矩矩地坐好，不再亂動。
戚韁羽從鏡子裡看著戚申翊那張臉，眼底帶著藏不住的喜悅和驚訝：＂小叔，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我是你的叔叔，你的婚禮我當然要來。＂
旁邊的人知趣地給戚申翊拉來凳子，戚申翊對那人露出一抹感謝的笑意點點頭，隨後拿起一邊的財經時報坐在凳子上翻閱。
他周身都帶著一種歲月沉澱般的成熟alpha氣質，眉眼間都是溫和。金絲眼鏡後的眼睛更是漂亮的如滿天星河，被他看一眼，都要迷失在夜幕的繁星中。
和戚申翊在一個空間內，戚韁羽不免有些緊張地捏緊拳頭，臉上的表情也繃緊的不自然。
化妝師有些著急：＂戚少爺，你的表情需要自然一點兒，不然我沒法給您化眉毛……＂
戚韁羽眉頭一皺，有些煩躁：＂那就彆化了。＂
化妝師抿抿唇，不知所措。
＂好了小羽，彆為難她了。＂
一道溫和的聲音在戚韁羽身後響起。
戚申翊放下手中的財經時報和鏡子中的戚韁羽對視，語氣很輕：＂小羽，你笑起來很好看，這個日子裡，小叔希望你笑起來。＂
戚韁羽眼中閃過一抹驚喜，聲音雀躍：＂真的嗎？小叔覺得我笑起來很好看嗎？＂
戚申翊抬手推一下金絲眼鏡，語氣平和：＂嗯，小羽這張臉很適合笑。＂
鏡子中戚申翊眼中的溫和似一潭池水，幾乎將人溺斃其中。
＂好，那我多笑。＂
戚韁羽揚起笑容的臉映射在鏡子中，戚申翊看著鏡子，嘴角也帶起了一抹笑意。
化妝師這才繼續給戚韁羽畫起眉毛，見戚韁羽配合，戚申翊繼續低頭看手裡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戚韁羽應該換新郎服的時候，戚申翊起身離開了化妝間。
婚禮前廳是嘈雜的人群，戚申翊抬腿邁向洗手間。
洗手台的鏡子裡照出alpha溫和俊秀的臉龐，那抹時刻揚起的笑容在一片靜謐的無人環境中，顯得有些割裂感的不自然。
就像是沒有感情的人偶，被手工藝人強行在嘴上割開一道縫隙，塗上唇膏，勾勒出嘴角。
然後舉起來說，看，他笑得多像個人。
戚申翊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突然把手撐在洗手台上，拉近自己和鏡子中人的距離。
他抬手擰開水龍頭，冰冷的水流嘩啦啦地衝開洗手池的堵塞，水珠子迸濺在他的臉上。
嗬——
一聲笑容突然從戚申翊口腔之中溢出，隨後是一連串猙獰的，嘶啞的，仿若地獄而來的惡鬼在低吼一般的笑聲從他的喉嚨中溢出到嘴邊，不受控製得散開。
隨著這尖銳刺耳的笑意彌漫，戚申翊的胸口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收縮。
嘩啦——
戚申翊一把扯開高高遮住脖頸的衣領，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針管，將那支裝滿淡綠色液體的針管紮進自己的脖頸腺體處。
隨著戚申翊用發白的指尖推動著試劑進入他自己的身體，他口中難以抑製的笑聲才緩慢停歇。
而這一切結束之後，戚申翊額角全部是滲出的細密汗珠。
戚申翊緩緩起身，摘下眼鏡，用冷水衝洗好臉上的汗水，再慢條斯理地用絲綢的手絹擦乾。
一切處理好之後，他再次把那金絲眼鏡戴好，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鏡中花，煙雲皆散。
他依然是那個溫和儒雅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