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老神在在,就是不接陳嬤嬤的招。
自姑娘病愈,主意是越發的正,且姑娘心裡有氣呢,與其憋在心裡,把自己憋出病,倒不如讓她發泄出來。
氣氛僵持住,車夫漲紅著臉,哼哧哼哧說不出話。
他瞧著三十幾許,身材高大,皮膚黝黑,此時卻莫名顯得可憐。
“你這人,真是好不講理,再是你家奴婢,也沒這般侮辱人的!”
前方的茶肆裡,突然傳來一道驕縱的指責。
蘇玉昭凝視看去,一位穿著銀紅襦裙,麵容明媚的姑娘,正對著她怒目而視。
察覺她的打量,對方不止沒退縮,反而高高抬起下巴,一副我不怕你的模樣。
蘇玉昭秀眉輕挑,若是以往,她可能會回嘴,辯解一二,但現在,卻生不出這份心思。
她淡淡收回目光,不欲和對方計較。
然而蘇玉昭願退讓,對麵卻因她無視的態度,瞬間怒氣高漲。
“喂!我跟你說話呢,不會是聾子吧?還是啞巴?”
銀桃頓時怒道:“你有毛病吧,我們的事,要你多管!”
對麵姑娘冷聲道:“你才有毛病,我這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哼!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外表看著光鮮,滿肚子醃臢穢物,不過是投胎投的好,真當自己多厲害?”
蘇玉昭冷下臉,衝著對麵道:“這位姑娘,彆人家的事,不要多管,你父母沒教你嗎?”
“我就看不慣你們這些,不把人當人的敗類!”對麵姑娘擲地有聲道。
隨後趁著沒人注意,餘光偷偷往斜後方窺去,兩腮紅紅,眼底縈滿羞意。
茶肆靠裡的位置,坐著三位錦衣公子,為首者端正內斂,不怒自威,有股淵渟嶽峙之感,左右兩側,一位沉穩英武,一位俊美陰鬱,通身上位者的氣派。
並不知對麵心思的蘇玉昭,聞言嗤笑道:“既如此,你也彆使奴喚婢,索性放她們自由,再將你手裡銀兩,二一添作五,且分給她們,豈不成全你善良仁義的名聲。”
嘴裡喊著欺辱人,她自己不也由著,數十名奴婢伺候著。
對麵姑娘語塞,臉頰一點點漲紅。
“倒是會偷換概念。”左側英武的公子,麵上暗露不喜。
右麵俊美的公子瞥去一眼,語調慵懶地說:“做人奴婢的,生死皆由主家,不過踩上一踩,又不是要他的命。”說到底,不外是主家縱著,這心啊,就越來越大。
左側公子聞言,一雙劍眉緊皺,低聲反駁:“我見那車夫並不願,可見先前並無這規矩,現在不過是故意折辱人,雖是奴婢,也不是天生地養,若有錯,則懲治,何必辱人?”
“不愧是侯府公子,就是比我等仁善。”
明明是好話,落在人耳中,莫名的陰陽怪氣。
為首的人,一個輕飄飄的眼神過去,針鋒相對的兩人,頓時安靜下來。
前麵,被蘇玉昭說得語塞,暗自惱怒的小姑娘,也終於找回自己聲音,“才不一樣!你就是心思惡毒,卑鄙缺德,不把人當成人,日後總會遭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