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嶸擱下茶盞,他原本正靠著椅背歇神,聽聞老夫人的詢問,立即集中起精神,低聲說道:“母親放心,得上天保佑,太子並未受傷,精神也算尚可,想來並無大礙。”
“這就好,這就好。”老夫人臉上露出笑容,一副後怕又放鬆的模樣。
“也不知是誰,這般膽大包天”顧氏柔聲感歎一句。
她也說不出,心裡是何感覺,要說慶幸,也不是沒有,畢竟太子若出事,她們相鄰的常州府,恐怕也將沒安生日子,然而想到宮裡的惠嬪娘娘,以及八皇子殿下,總歸是有些不甘心的。
對太子有恩的,且不是她大房,如何能比得上,流著顧家血脈的皇子。
但現在,說一千道一萬,她再是不甘心,也隻能忍著,還不能露出半點異樣。
老夫人看顧氏一眼,問兒子道:“可有查出真凶?”
蘇明嶸搖搖頭,說:“整個鑒真寺裡,從內到外都戒嚴著,平日也不敢隨意走動,太子事務繁忙,我等也不好打攪,待昭姐兒傷勢好轉,也就告辭離開了。”
“可不是,周圍全是侍衛,但凡出個門,去哪兒都讓盯著,不如安生待著。”蘇明遠心有餘悸,又感歎道:“要我說,這皇子龍孫啊,果真是不同常人,滿身的氣勢威壓,真真是駭人至極,麵上瞧著溫和近人,語調也不見倨傲,就是讓人不敢輕忽,一個眼神看過來,叫人大氣也不敢出。”
“天潢貴胄,豈能與旁人相同?”老夫人不無意外地說。
她這一生,也算起起伏伏,見過各色的人。
有的人,麵容冷淡,或傲慢,或疏離,拒人千裡之外,卻也情緒分明,並不令人忌憚。而有的人,麵上溫和內斂,態度也算和善,卻喜怒不形於色,讓人難以捉摸。
這類人,心機和城府都太深了,又尋常不露聲色,估計彆人被他算計,心裡還感謝他呢。
心裡想著,就不免提醒一聲,“太子遇刺,何等嚴重的事,你們再如何謹慎,也都不為過。”見兩人頷首,又道:“如今咱們府上,也算對太子有恩,卻萬萬不可驕橫,更不能以恩人自居。”
對老夫人這話,蘇明嶸是讚同的,越在關鍵時刻,越不能得意自滿。
“依我看,這件事情,怕不會輕易結束,指不定後麵時,會牽扯出什麼事來。”說著說著,老夫人的語氣,緩緩變得嚴肅,“咱們也算幸運,及時跳出旋渦,這時就更要謙遜低調,免得惹來旁人眼紅,再招致不必要的禍事。”
“老夫人說的是,難怪都說,這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
前麵話音剛落,沈氏恭維的嗓音,緊隨而後響起。
“你呀,就知道說好聽的話。”老夫人笑指著沈氏,臉上的嚴肅破功。
顧氏輕睨過去一眼,嗔笑地說:“弟妹這嘴啊,是抹了蜜的,倒把我們襯得,和鋸嘴的葫蘆似的,也難怪老夫人,日日都要尋弟妹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