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西墜,西邊的天空,晚霞蔓延渲染,淡青色的天幕上,重彩為底,藤黃、火紅和淺金交相輝映,隨著夕陽下沉,天空絢麗的顏色,漸變成瑰麗的紫色,再一點點重疊加深,天地一片朦朧,隻餘幾抹隱約微光,伴著零星幾顆星子,墜在天際一角。
蘇玉昭站在簷下,晚風吹拂而過,攜著點點悶熱,帶起她的裙角。
半日的時間,麵前的院落,已經大變模樣,按照她的要求,房裡的家具擺設,都換成了紅木的,院裡蔥翠的青竹,也都讓移栽出去,隻待明日再重新,種上她喜歡的海棠。
原本空蕩蕩的書桌,擺上筆墨紙硯,坐褥,軟枕,椅搭等等,也全都換成新的更好的。
她輕輕彎起嘴角,望著天空淡淡的月影,心情十二分的愉悅。
紅木也好,核桃木也罷,對她來說,其實差彆不大,她想要的,不過就是這一份改變。
“姑娘?”見姑娘怔怔出神,拾珠輕聲喚道。
蘇玉昭回過神,收起飄遠的思緒,對著她點了點頭,說道:“走吧。”
兩人拾級而下,朝著臨月閣而去。
蘇玉昭隻帶著拾珠,沒讓秦嬤嬤和銀桃跟著,也沒帶分派到她院裡的丫鬟。
秦嬤嬤和拾珠,需得留在院裡,一來是看管著院子,二來也是要整理,她們從林家帶來的行禮,最主要的是,要把林家準備的壽禮,好生妥當的歸攏起來。
在蘇府,按照規矩,嫡出的姑娘院裡,有管事嬤嬤一位,大丫鬟兩名,二等丫鬟四名,三等丫鬟六名,另再有粗使婆子六位,負責看門掃灑。
她的院裡,自然也是這般,隻是蘇府的奴婢,她信不過!
在鄭婆子離開後,院裡的奴婢婆子,就有前來拜見她,她粗略看過一眼,隨口敲打兩句,也就讓她們出去了,至於主仆見麵,為收買人心而給的賞銀,那是沒有的。
在蘇府,嫡出的月例,是每月四兩,庶出的減半。
蘇玉儀她們,有母親的貼補,自是滋潤無比,而她隻能靠自己。
不必要的開銷,肯定是要該省則省。
院門外,兩名粗壯的婆子,抬著一架肩輿等候,蘇玉昭扶著拾珠的手,坐上肩輿。
說起來的,許是玉葫蘆裡泉水的效果,她腹部的傷口,都已結痂,尋常慢走是沒問題的,隻是未免旁人生疑,她仍做受傷虛弱之態,出入皆由軟轎或肩輿。
夜色漸濃,婆子抬著蘇玉昭,走在幽靜的竹廊上,簷下掛著的燈籠,在晚風裡輕輕搖晃,自竹廊而下,踏上一條青石小道,行過種滿月季的夾道,再往前走上數十步,臨月閣出現在眼前。
臨月閣,位於西側的園子裡,在正院和西院的中間,臨著水池修建的,一座兩層高的閣樓,彆看是閣樓,裡麵卻很是寬敞,麵闊三間,進深兩間,容納數十人,絕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