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麼主意?”銀桃滿臉沮喪,腦袋耷拉下來,“這件事情,本就是咱們如今板上釘釘,想解釋也沒理說,饒是姑娘再厲害,能說出花兒來,老夫人也不可能相信。”
說著說著,重重的一跺腳:“肯定是那些去過林家的奴婢說出來的,真是多嘴多舌!”
拾珠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她暗瞪著銀桃,沉著臉道:“你就閉嘴吧,姑娘尚未說話呢,你就先滅自己威風,原先怎的不說,我看你呀,就是個馬後炮!”
拾珠伸出手指,重重戳向銀桃額頭,直把她戳的一個踉蹌。
蘇玉昭輕輕搖頭,懶散地往後倒去,靠著藤編的引枕,看著兩人打鬨。
拾珠和銀桃她們,在很小的時候,就在她身邊了,可以說三個人,是一起長大的,情分自是與旁人不同,拾珠性子沉穩,慣來愛操心,銀桃活潑跳動,也更率性直接。
又因有前世的事,她對銀桃多有愧疚,也不忍時時拘束她。
“姑娘,您看拾珠姐姐,真是越來越凶了。”打不過的銀桃,委屈地癟著嘴巴,雙手捂住額頭,去向姑娘告狀,“特彆痛,肯定都紅了!”
她把腦袋伸過去,讓姑娘看她被戳紅的額頭。
蘇玉昭忍著笑,把她的腦袋推開,睨著她道:“你也知道,拾珠越來越凶,你還去招惹她?”
“明明是她招惹我,姑娘又偏心!”銀桃哼哼兩聲,拿背對著姑娘,以表示她的傷心。
現在可不是看她耍寶的時候,拾珠一把擠開銀桃,麵露擔憂地看向姑娘,開口說道:“姑娘在心裡,許是已有主意,奴婢也不多問,隻是宜早不宜晚,不如儘快過去吧。”
她怕耽擱的越久,老夫人這心裡麵,會越發的生氣。
“去的早也好,去的晚也罷,都不會影響對麵,對我的挑剔不滿。”蘇玉昭搖頭拒絕,視線瞥向外麵,火辣辣的太陽,曬得樹葉卷曲,一看就熱得不行,不是出門的好時機。
且再說,對於老夫人,她不說了如指掌,也能摸清三五分的。
老夫人對她,暗藏極深的偏見,且本就對她不喜,她一時的恭維,可能會讓對方,生出點點滿意,但是很可惜,偏見不是輕易能消除的,一旦時間一長,對麵習以為常後,又會恢複原狀。
冷眼待你的人,無論你做得再好,一樣能挑出你的錯來。
想靠取悅老夫人,來獲得某些利益,隻能說費時費力,且又是不討好的。
因而,她選擇放棄這條路,做做麵子情也就夠了。
“好拾珠,你就聽我的吧!”蘇玉昭拽住拾珠袖子,故作可憐地望過去,“我好餓,想吃火腿鮮筍,素燴三鮮湯,和水晶角兒。”
姑娘把菜都點好了,拾珠哪忍心再拒絕她,隻得壓下滿腹擔憂,拉著銀桃一起去提膳。
不多時,兩人從外麵進來,臉色都不好看,尤其是銀桃,氣鼓鼓的像是才和人吵過架。
蘇玉昭一眼就看出,兩人的神情不對勁,皺眉問道:
“出何事了?廚房裡的奴婢,為難你們了?”
怕姑娘誤會,拾珠連忙搖頭,卻又在下一刻,她餘光瞥見銀桃,重重的點起頭來。
蘇玉昭不由挑眉,拾珠暗吸口氣,沒忍住拍銀桃一巴掌,把食盒提過去,歎息道:“也不算為難,隻是姑娘您看看,就能知道了。”
拾珠揭開食盒,把裡麵的菜端出來,糖醋帶魚,碧螺蝦仁,蔥燒海參,香菇蟲草燉雞,清炒時蔬,香煎豆腐,另有蜜餞紅果一碟,雙色馬蹄糕一碟。
都是好菜,色香味俱全,甫一擺放出來,食物的香味便在房裡彌散。
按照府裡規矩,嫡出的姑娘們,每頓是三葷兩素一湯,另再有糕點一碟,蜜餞果子一碟,拾珠拿回來的菜,自是也在這個標準內,甚至隱隱有超出的意思。
畢竟像是帶魚,海參,或是蟲草燉的湯,是要率先緊著老夫人的。
每位主子的份例,雖有明確標準,但菜肴的好與壞,卻很有操作空間。
糖醋帶魚和糖醋肉,都是葷菜,可價值能一樣嗎?
或者拿給你的,是最後剩鍋底的,又能是一樣的嗎?
麵前的菜品,挑不出半點錯,色香味暫且不說,擺盤同樣十分精致,很輕易就能看出來,掌廚之人的用心,但凡是懂人情世故的,都得在心裡記上內廚房一個好。
可惜,對於蘇玉昭來說,這些菜再好再美味,她也隻能看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