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昭恍若未聞,語調依然平靜:“說起來,外祖母替我備好的壽禮,我原也是極滿意的,不過在回府途中,陳嬤嬤和劉嬤嬤,不斷地告誡我,說蘇府規矩深重,又是極其清貴的人家”
話到這裡,她抬起一點點眼睛,“我曾聽聞,文人清流,最不屑黃白之物,怕祖母您覺得我,拿俗物看輕於您,這才想著親自動手,為您繡一副壽禮賀壽。”
“千裡送鵝毛,禮輕情意重。”蘇玉昭滿滿的真誠,望著老夫人的目光,攜著點點期待,“我私心裡覺得,以祖母您高潔的品性,應該是會更喜歡,我親自準備的壽禮的。”
雖則她送的壽禮,犯了些許的忌諱,但心意在那裡,不是嗎?
對上對麵看來的視線,老夫人僵著一張臉,扯著嘴角道:“不過是尋常生辰,你有這番心意,我就很滿足了,很是不必大張旗鼓的,倒是叫外人覺得我輕狂。”
“是呢,我也是這樣想的,我與祖母真是心有靈犀呢。”
蘇玉昭露出笑臉,仿佛真的為自己,和老夫人想到一處,而感到無比的高興。
“咱們蘇家,是官宦人家,最最清貴不過,金銀這等俗物,是絕對看不上眼的。”
老夫人呼吸一滯,卻不能出言反駁,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再沒有這樣憋屈過。
她凝視對麵的人,從表情到舉止,看不出半點假意,似是在她心裡,蘇府真的廉潔奉公,兩袖清風,視金銀如糞土,外麵藤球大的金錠,也撼不動蘇府半兩風骨。
老夫人閉眼,暗吸一口悶氣,在心裡安慰自己:不生氣,不生氣,她不和蠢貨計較!
“祖母放心,我一定不叫外祖母,把您給看輕了。”蘇玉昭雀躍地說,“外祖母準備的壽禮,過兩日我就讓人,找時間全送回林家。”
兩側的奴婢們,沒忍住相視一眼,瞥著天真的二姑娘,心裡暗暗歎息一聲。
也是二姑娘,回來的時間短,不然就說不出,這般單純的話。
說來說去,都怪劉嬤嬤她們,心思太過惡毒,不是她們挑唆,扭曲歪解事實,二姑娘哪能有膽子,中途把壽禮換成,她自覺的更好的,不知不覺裡,就把老夫人得罪了。
再看劉嬤嬤和陳嬤嬤,一路上的所作所為,這是要把二姑娘,逼到老夫人的對立麵啊!
如此精準的踩中,老夫人討厭的點,很難不讓人懷疑,是府裡的人搞的鬼。
至於是誰?這世上做繼母的,能有幾人是好的!
榮禧堂的奴婢,朝蘇玉昭投去一道憐憫的眼神,不過卻沒一人懷疑,她話裡的真實性。
畢竟這個世道,尚沒有哪個晚輩,敢有這個膽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