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蘇玉儀表現的端莊穩重,但在談論起中意的人時,仍不可避免的露出小女兒的姿態,隻是害羞歸害羞,卻不會羞於啟齒,對自己想要的東西,她心裡十分明確。
看著女兒翹起的嘴角,作為過來人的顧氏,哪能有不清楚的,雖不想給女兒潑冷水,卻也忍不住告誡一句:“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你比你妹妹聰慧,我從來是不擔心的,隻情之一字,最是傷人。”
說到這裡,顧氏明豔的臉上,也沒忍住露出複雜的神情,像是怨恨又像是懷念。
隻是內帷裡的女眷,哪個不是隱藏情緒的好手,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她麵上就不露半點異樣。
蘇玉儀臉上的喜悅,肉眼可見的凝滯,低頭抿了抿嘴角,輕輕說了一句知道了。
房內和煦的氣氛,不知不覺的沉重,顧氏看過去一眼,輕咳一聲道:“按照時間,那位宋公子這兩日裡,也該從平襄府回來了吧?”
這說的是宋平宣,在得知太子遇刺後,前往平襄府的事情。
宋平宣出自武安侯府,乃是侯夫人的嫡幼子,上麵還有三位兄長,嫡長子宋平舒,武安侯府的世子,次子宋齊昌,三子宋齊章,則都是庶出。
太子遇刺,身為京衛指揮僉事,護衛太子的宋平舒,又豈會平安無事?
消息甫一傳開,宋平宣就帶著仆從,朝著鑒真寺急奔而去。
而蘇府的四人,因是與北江布政使,一道前往的鑒真寺,當時又走得急,自然沒想著叫上宋平宣,等消息大範圍傳開時,蘇府的人都在準備著,向太子提出告辭了。
蘇玉儀輕輕點頭,顧氏再道:“聽你爹說,武安侯世子,雖無性命之憂,卻也受傷頗重,親人受傷,他心裡指定不好受隻是,還有不到兩月時間,就是今年的鄉試”
顧氏的話尚未說完,蘇玉儀的心裡麵,就差不多猜到她的意思。
果然,下一刻就聽顧氏道:“孰輕孰重,總歸要分清楚,你不如旁敲側擊,多勸著他一點。”
宋平宣會來常州府,也是為今年鄉試的事,這裡乃是武安侯府的祖籍。
到常州府後,在一場聚會中,宋平宣見到了清麗溫婉,溫柔小意的蘇玉儀,更是對她心生好感,後又結識蘇景程,有意無意的相處下,兩人相互熟識,漸生情愫。
“可惜,倘若那位世子”話才剛開一個頭,緊接著就被蘇玉儀咽下。
有些事情,隻能在心裡想想,一旦說出口,就不一樣了。
要說不愧是親母女,隻看女兒暗含失落懊惱的表情,顧氏就把她心裡的想法,猜出個七七八八,搖搖頭說道:“這世上的運道,最是難以琢磨,還是得要眼前,能抓到手裡的,那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