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月影掛上天空,天色已經暗下來,河邊的風,吹的人直打顫。
蘇玉昭搓搓臉頰,不行,再這樣待下去,她都要凍僵了。
她抬頭四望,兩麵都是山,蜿蜒的河流,自山間而出,河流的下遊,是一片蘆葦蕩,可惜,並未瞧見人家,對麵,同樣杳無人煙,倒是對麵遠處的一座山,瞧著隱隱有些熟悉。
蘇玉昭猜測,她和太子兩人,恐怕是被河水,衝到鶴鳴山的對麵來了。
她撕下一截乾淨的裙擺,小心地纏在手腕上,而後緩緩的站起身,跺了跺冰涼的雙腳,踉蹌著往樹林裡去。
不多時,蘇玉昭拖著一根樹枝回來,樹枝斷口新鮮,濃密的樹葉,如扇形般展開,她將樹枝擱到一旁,又折身進到樹林,來來回回幾次,總算將需要的樹枝,給帶了回來。
她將樹梢平鋪在一起,樹乾的位置,用撕下來的布條,用力地捆綁起來。
弄好簡易的工具,蘇玉昭就準備,將太子搬到樹梢,這樣,她拖著樹乾前行,太子躺在上麵,就不會碰到他的傷口了。
就在蘇玉昭蹲下身,剛準備搬動太子,一隻大掌猛地拽住她手腕,漆黑森冷的眼眸,直直凝視著她,宛如一隻饑餓許久的,時刻準備吞噬獵物的猛獸,帶著強烈的侵犯性。
兩人視線撞在一起,蘇玉昭被那銳利凶狠的目光一擊,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殿,殿下”
“是你。”認出麵前的人,陸元樞眼底凶厲微斂,鬆開攥住對方的手,問她:“這是哪裡?”
蘇玉昭搖搖頭,說道:“我醒過來時,就在這裡了,然後我在那蘆葦蕩裡,找到了殿下您。”
“咳咳,沒想到,又是蘇姑娘,救孤一命。”陸元樞低低咳嗽。
腦中閃過對方義無反顧撲來的畫麵,他眸中墨色翻滾,輕緩道:“說起來,還是孤連累了你。”
“我,我不過是遵從本心,當不得殿下這話。”蘇玉昭輕聲說,眼眸微垂。
陸元樞靜靜看她一會兒,沙啞開口道:“姑娘自謙了,你對孤的恩情,著實是不薄,若不是得你提醒,孤也不能輕易查到,平襄府的稅銀稅糧,是如何流出去的。”
此話一出,蘇玉昭的肩膀緊繃了一瞬,然而不等她開口,對麵暗啞的嗓音,再度響了起來:“隻是有一件事,孤很是困惑,還請姑娘解惑。”
他即便是躺著的,可那自下而上的目光,依然透著一種不容違逆的意味。
蘇玉昭暗自調整心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麵色平靜道:“殿下請說。”
陸元樞看著她,緩緩道:“姑娘曾說,在兩三年前,有人在河裡,撿到過金塊,為何孤使人去查,卻是查無此事?”
“是嗎?”蘇玉昭抬起眼眸,不躲不避,似是沒察覺對麵的打量,臉上是恰如其分的困惑,“我也是在路上,聽人隨口提到兩句,是真是假,也做不得準。”
她神色從容,語調與往日無異,“至於為何查不到,這就不得而知了。”
“也是。”陸元樞收回目光,主動替她尋來理由,“天上掉餡餅,哪能不藏好,倒是個聰明的,知曉財不外露,便是那三兩句流言,說的人少了,也就沒人去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