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老夫人應聲,蘇玉昭徑直道:“我要開庫房,檢查母親嫁妝,若有出入,隻能請大夫人,或是贖回來,或是作價填補,若有一件缺失,咱們就公堂見。”
她嘴角勾起,牽起一絲疏離的笑,“就是不知道,大伯父這位知府,會不會大義滅親。”
顧氏喉嚨一腥,差點吐出血來,“你,你敢!”
迎上對麵凶狠的,恨不得啖她血肉的眼神,蘇玉昭臉色依舊平靜,不辨情緒的嗓音響起。
“我敢不敢,大夫人的心裡,應該很清楚。”
顧氏嘴唇裡的肉,都快被牙齒咬出血了,她知道,蘇玉昭是在威脅她,她卻找不到一句能夠反駁的話。
是,在她心裡,林氏的嫁妝,早就是她的了,但這話,她不敢說,也不能說。
既然開口了,就沒有再退一步的道理,蘇玉昭直接挑明道:“分家,或是我娘的嫁妝,諸位選吧。”
聞言,顧氏心臟逐漸收緊,憤怒,不甘,焦躁,怨毒,在這一刻悉數化為濃濃的殺意。
是她錯了,她錯了,早知蘇玉昭這賤婢,不是個好東西時,她就該一把送她去見閻王,而不是讓她,來和她耀武揚威,將自己推到如今的境地。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顧氏咬牙切齒,心裡說不出的懊悔,由於過於憤怒和不甘,一張臉顯得猙獰而扭曲。
接收到對麵凶惡的眼神,蘇玉昭眼皮都沒動一下,端的是從容淡定。
這副輕視的模樣,隻把顧氏氣的一個倒仰,胸口劇烈起伏。
這兩個選項,老夫人都不想要,她心裡自然是清楚,蘇家能維持眼前富貴,大頭是靠得林氏的嫁妝。
但看著步步緊逼的蘇玉昭,和老神在在的秦老太爺,想也知道,兩人不可能善罷甘休。
不能威逼,那就隻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
“阿昭,我也沒幾年好活了,你是一定要讓我,死也閉不上眼睛嗎?”
老夫人沉重歎息,臉色暗淡下來,帶著疲憊和心累,神情落寞,語氣寂寥。
這一刻,她仿佛不再是蘇家的老夫人,而僅是一位因子孫不和,而痛苦心酸的老太太。
但她這話,卻很是刁鑽,一個沒回好,蘇玉昭就得落下,冷漠不孝的名聲。
秦老太爺輕咳兩聲,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樣,“都說子孫繁茂是好事,可人多了,矛盾也就多,要不然,怎麼會有‘樹大分支,人大分家’的話呢,尤其是一家宗婦,頭腦都不清楚,這個家,離分崩離析也就不遠了。”
老夫人臉皮一僵,臉上悵然的表情,差點就要維持不住。
對顧氏,要說她生氣嗎?當然是生氣的。
但這個氣,不是氣她動用林氏嫁妝,而是氣她,瞞著她算計許家。
她不是不清楚,和武安侯府相比,許家顯得微不足道,但再如何,也不能不顧聲名體麵,她算計二房,難道蘇府的名聲就能好聽?
還是說,顧氏早就打算好,要一腳踹開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