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河中央有人招手,停靠在岸邊的大船,齊齊向對麵劃去,不時有人纏著麻繩,撲通一聲跳進水裡。
前去詢問情況的宋平舒回來,回稟道:“殿下,已經找到沉船,正要進行打撈。”
陸元樞淡淡點頭,表情十分平靜。
陶榮湊趣道:“就是不知道,上麵還有沒有,遺留的金塊,奴婢也好過一過,滿地撿金子的癮兒。”
雖然知道,陶榮說這話,並無其他意思,蘇玉昭仍然莫名心虛,眼睛盯著河中央,餘光卻不受控製地,偷偷朝太子打量過去,卻又在下一刻,撞上太子看來的目光。
她呼吸一滯,心臟漏跳一拍,慌忙收回視線,故作正經地直視前方。
陸元樞嘴角翹起,不輕不重地踹了陶榮一腳,“不是要撿金子麼,還不快去,沒撿到,今中午就彆吃飯了。”
陶榮不躲不避,生生受了這一腳,討好說道:“喲,那奴婢還是不去了,知道蘇姑娘要來,奴婢可是早早的,就讓人到臨水閣,定了一桌席麵,就等著今兒個中午,好好的飽餐一頓呢。”
蘇玉昭沒想到,這裡麵還有她的事。
偏她不是個口齒伶俐的,知道該她接茬,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陶榮極有眼色,看出她的尷尬,直接化被動為主動,故作可憐地看了過去,“姑娘一定不會舍得,讓奴婢餓肚子的吧?”
他生得不算高大,麵白無須,雖是伺候人的奴婢,卻也沒做過粗活,一張臉圓潤和氣,偏要擠出可憐巴巴地表情,無端地透著喜氣。
雖知他是故意而為,蘇玉昭仍沒忍住,抿起一點點唇角,輕聲說道:“內官可是殿下跟前的第一得意人兒,誰敢讓您餓肚子。”
陶榮瞥主子一眼,笑眯眯地說:“奴婢這第一得意人兒,隻怕是要不保咯。”
這話說得奇怪,蘇玉昭隻覺滿頭霧水,又覺陶榮看她的眼神,透著說不出的深意,不等她琢磨清楚,旁邊傳來一聲低咳。
“咳。”陸元樞抱拳抵唇,“讓人準備馬車,去碼頭。”
添福躬身,倒退幾步,而後快速向車夫而去。
陶榮知情識趣,立馬恢複正經,“打撈沉船是個力氣活,短時間內怕是撈不起來,眼看時辰不早,不如先到酒樓用膳。”
“唔,就先這樣吧。”陸元樞頷首。
說起來,平襄府和常州府,百姓一半的生計,靠的都是麵前這條安濉河。
作為南北中轉的渡口,來往船隻絡繹不絕,停靠的碼頭自然也很是繁榮,酒樓,茶樓,客棧,醫館,說書的,唱曲的,吃喝玩樂,應有儘有
還未到碼頭,吆喝聲,叫賣聲,就混在一塊兒傳了過來。
聽著外麵熱鬨的聲音,蘇玉昭好奇地撩起一點簾子,目不轉睛地望著外麵,一時間,目光應接不暇。
陶榮注意到她的動作,瞥了眼默不作聲的太子,便也低下頭去,隻當是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