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兒渾身僵硬,順著劍鞘看過去,一位身穿暗藍色勁裝的男子,懷裡抱著一個四方花盆,正似笑非笑地望著他,那眼神,透著說不出的譏諷。
在他的身側,還有數名同樣裝扮的人,各個高大英武,護著中間的一對男女,男的威嚴內斂,女的嬌美明媚,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這是碰上硬茬子了。
偷兒在心底暗罵一聲,然而,不等他開口討饒,那侍衛突然抬腳踹上他膝蓋,一陣劇痛襲來,偷兒隻來得及發出“啊”的一聲,便雙腿一軟,再次跪到地上。
對麵,撿回荷包的布衣姑娘,立馬感覺重量不對,她急切地打開荷包,裡麵果然空空如也,霎時,她臉色一變,驚覺上了當,連忙回頭去找那小賊,隻盼望人還沒有跑遠。
不想一回頭,卻見偷她銀子的小賊,正齜牙咧嘴地跪在地上,一柄劍鞘抵在他的肩上,讓他無法動彈半分。
她又驚又喜,幾乎喜極而泣,踉蹌著衝過去,抓住偷兒的衣裳,質問道:“銀子呢,我荷包裡的銀子哪兒去了,你快把銀子懷給我!”
偷兒被她拽得連連搖晃,要不是顧忌著貼在臉側的劍,少不得給她一頓臭罵。
“什麼銀子?我摸走的就是這個荷包,我還想說呢,為了一個荷包,你追我一條街,你是有病吧你!”
說著,就是一個大大的白眼。
“不可能!”布衣姑娘語氣堅定,拽著他衣裳的手用力到顫抖,骨節泛白,一雙眼睛清泠泠的,“我這裡麵有二十兩銀子,那是給我娘抓藥的,你藏到哪裡去了,快還給我!”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偷兒煩不勝煩,一把推開麵前的人,偷偷移動身體,遠離貼著臉的劍,一麵很是無賴地說道,“反正我拿走的,就是這個荷包,你要是不信,儘管來搜。”
與此同時,他張開手臂,賊眉鼠眼的臉上,是極其下流的表情,嘿嘿笑著露出一口大黃牙。
這是篤定,對麵的小姑娘,麵對他的調戲,不敢上手來搜。
蘇玉昭看得直皺眉,又見那布衣姑娘,急的都快哭了,卻一直強忍著,死死咬住嘴唇,片刻後,清秀的臉頰上,滿是堅毅和倔強。
“搜就搜!”她目光一定,嗓音冷靜而堅定,“盜竊者,偷盜十兩銀子以上,輕者杖刑,重者流放,等搜出銀子,我必將你送往府衙,請知府大人重判。”
迎著四麵八方各異的眼神,她挺直了背脊,目光直視偷兒,沉靜道:“二十兩銀子,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你若主動把銀子還來,我便既往不咎,這件事情,也到此為止,我說到做到,這裡的人,都可以作證!”
壓製偷兒的侍衛聞言,眼底閃過一絲讚賞。
真是好冷靜一小姑娘,麵對對自己不利的局麵,竟也能做到這樣處變不驚,先是以律法威脅,使人心生忌憚,再主動後退一步,給人留有餘地,化被動為主動。
上府衙和既往不咎,傻子都知道如何選擇。
麵對旁人的故意戲弄,還能不緊不慢地威逼利誘,在這個年紀,這樣的心性,已是很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