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昭很隨意瞥過去一眼,又觀程氏的言行,明白對方果真是誤會了,她失笑地搖搖頭,解釋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不過是暫住在這裡,過幾日便會回常州府。”
聽到這聲解釋,程氏本就猜到七八分的心思,這個時候就完全的落地了。
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她麵上不露聲色,一派親近的笑容,“姑娘怎麼急著回去?何不多留些時日,咱們也好一道說說話兒。”
又道:“自聽聞您的事跡,我是早就想來見一見的,恰巧前些日子,得了幾盞上好的官燕,並一小盒金錢鱉魚膠,美容養顏,滋陰益氣,咱們女子用了,好處是極多的。”
蘇玉昭想也不想就搖頭拒絕:“夫人何必破費,您的好意,我就心領了,還請夫人拿回去吧。”
說句不好聽的話,兩人不過初次見麵,更重要的是,對方來時,對她的身份,明顯是有誤會的。
那些東西,與其說是送給她,不如說是送給太子的身邊人的。
另則,程氏雖隻點出兩樣,但蘇玉昭粗粗一打眼,少說有十數個方盤,尤其是其中一個,似是嵌著象牙的團扇,扇麵竟是金色的,像是極細的金線,又像是金色蠶絲,繡著鳳梧牡丹圖,隻一眼,便覺價值不菲。
吳雲綺看母親一眼,對著蘇玉昭清淺一笑,溫聲細語道:“蘇姑娘彆多心,您沒來時,這迎春園裡,也沒一個女眷,我們便是想感激太子殿下,卻也是求見無門。”
“這些東西,一來是謝殿下,對家父的信任,二來,也是謝蘇姑娘您,救了咱們北江一命。”
“是這樣,是這樣。”程氏忙不迭點頭,“一旦太子殿下,在北江地界出事,隻怕整個北江官場,都得被換一個遍。蘇姑娘您呀,就是咱們北江的福星,咱們都感激著您呢。”
程氏這話,說的是真心實意。
她們吳家,自來規矩本分,沒參與那些事,但失去崽子的猛虎,能和你講道理?
你說“節哀順變”,他能滅了你的九族,讓你親自試一試,能不能節哀順變。
程氏不知,前世她們吳家,還真沒這次的好運。
太子遇刺,身中奇毒,幾次危及性命,整個北江被牽連,死了上萬的人,說是血流成河也不為過,這還是太子在蘇醒過來後,及時勸住皇帝的結果,不然,被牽連的人,隻會多不會少。
而吳家,吳老爺被人攻訐,後因失察之罪,被抄家貶官,此後一蹶不振,很快家道中落。
當然,這一世,早已不同了。
聽著程氏母女的誇讚,蘇玉昭隻覺臉頰生燙,彆人不知道,她自己還能不知道嗎?她救太子,那都是為了她自己。
每一次被人稱讚時,她心裡都隻有心虛。
一時間,蘇玉昭臉頰薄紅,尷尬地輕咳一聲,迅速轉開話題,“咳!是這樣的,殿下出門去了,夫人若想求見殿下,我或許可以幫您引薦。”
程氏看出她的不自在,隻當她小姑娘臉皮薄,於是掩唇笑道:“我知蘇姑娘您高義,隻初次上門拜訪,哪能空著手就來,姑娘就彆推辭了,不過一點小小心意,還望您莫嫌棄才是。”
對方態度擺得很低,並不以年紀長而作長輩姿態,理由又十分正當,且再言,事不過三,再推辭婉拒,若讓吳家人以為,她在嫌棄就不好了。
想了想,蘇玉昭對翠薇點點頭,大不了後麵,她再還吳家一份禮。
見對麵點頭同意,程氏臉上掛起笑容,接著撿了一個話題,和蘇玉昭聊起天來,又問起常州府的情況,著重問了問程家,也就是她的娘家,一麵感歎,這女子嫁了人,即便離的不遠,想回去,也不是件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