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耀祖都出事了,你這個當娘的,還有閒心和人爭嘴?”
顧老夫人瞪了大兒媳一眼,眼睛看向進來的二兒媳,道:“我聽得糊裡糊塗的,耀祖怎麼會去拿彆人的銀子?是不是誰故意算計他?”
顧二夫人看大嫂一眼,對婆母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還是讓大嫂和您說吧。”
“還能是怎麼回事,肯定是有人汙蔑我兒!”顧大夫人憤恨道,“娘,您快去尋小妹,讓小妹和妹夫說說,趕緊把耀祖放回來,那衙門裡,陰氣重,咱們耀祖哪能受得住。”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顧二夫人撚著繡帕,遮住唇角的笑意。
真是個蠢貨!
然而,顧老夫人到底是經曆過大起大落的,不像顧大夫人頭腦簡單。
她們顧家和蘇家的關係,就說常州府裡誰人不知,衙門的人既然敢把耀祖抓走,必然是經過了女婿同意的。
現在讓女婿把人放回來,這不是讓女婿自打臉嗎?
她人是老了,腦子卻未朽,略微回顧大兒媳的說辭,很快抓住關鍵點。
“老大媳婦,你說耀祖被抓,是因為強拿了彆人的銀子,他拿的到底是誰的?”
顧大夫人麵皮一僵,對上婆母質問的眼神,訕訕道:“就,就在小妹的鋪子裡,拿了一二百兩銀子嘛,那不是小妹的鋪子麼,耀祖可是她的親侄子”
說著說著,她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直至最後,完全聽不見。
顧二夫人心底冷笑,麵上卻一臉苦惱地道:“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鋪子,早就不是小妹的了。”
“那又怎麼樣?都是親戚,就那麼點銀子,至於報官嗎?”
顧大夫人不覺得兒子有錯,憤憤地抱怨道:“妹夫也是的,耀祖平日裡,多尊敬他啊,最喜歡他這個姑父的了,他呢,是一點情麵也不留,依我看,他就是根本沒把我們顧家放在眼裡”
“住口!”聽到這不知所謂的話,顧老夫人立刻急聲嗬斥,指著大兒媳的手頻頻顫抖。
彆人不清楚,她們自己還不能清楚嗎,顧家能有今天的日子,是靠得誰的扶持。
這話要傳到女婿耳中,女婿會怎麼看她們?
“你是半點腦子也不長,是嗎?”顧老夫人冷瞪著大兒媳,斥道:“一出事了,隻知道哭,隻知道嚎,讓你好好教耀祖,你偏要寵著縱著,他但凡有耀宗的一半,我死了都能閉上眼睛了!”
顧耀宗,二房的獨子,且已經考過童生試。
聽見老夫人這話,顧大夫人的臉,當時就扭曲了。
相比麵容清秀的顧二夫人,顧大夫人就有些不儘人意了,雖則皮膚白皙,身材豐滿,卻長臉厚唇,眼睛細小,看人的時候,顯得淩厲而刻薄,十分不好相處。
“什麼都怪我,耀祖出事,我這個當娘的,比誰都難受,再說”顧大夫人憤恨地咬牙,“要不是小妹說,等事成之後,這些鋪子都是耀祖的,耀祖也不會反正都是耀祖的,耀祖提前拿來用用,有什麼問題?”
顧老夫人一愣神,立刻就要阻止,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顧大夫人的話已經說出口。
她下意識朝老二媳婦看去,果然就見老二媳婦臉色轉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