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顧氏真情流露,十分自然的表演,蘇玉昭心裡冷笑一聲,說道:“大夫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何必來和我裝模作樣,你就不嫌累嗎?”
大夫人臉皮微僵,好在她心性夠堅定,並不會因為一兩句話,就輕易露出破綻,麵上很快恢複如常。
“二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無緣無故抓走我的嬤嬤,我問兩句還是錯了?”
“都彆吵了!”眼看兩人又要爭執起來,老夫人沉聲打斷,目光看向蘇玉昭,“你叫我們來,到底是有什麼事!”
蘇玉昭緩步向前,來到房間中央,視線掃過堂上眾人,擲地有聲道:“我要狀告顧氏,對我二哥下藥,請老夫人和大老爺,替我二哥做主,肅清毒瘤,還蘇家清明!”
這話一旦落地,屋內靜得落針可聞。
老夫人麵色大變,呼吸驟然凝滯,蘇明嶸更是坐不住了,饒是他閱曆再深,也被蘇玉昭的話給深深震驚到,更彆提蘇明遠等人,一個比一個呆滯,尤其是身為受害人的蘇景言,整一個茫然恍惚。
他自然有認出翠湖,隻是見翠湖被捆著,也就沒敢輕易開口。
總歸二妹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若是有什麼誤會,稍後解開就好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二妹輕輕一開口,就扔下這樣一道驚雷。
最終,還是蘇明嶸最先回神,他嚴肅著一張臉,鄭重說道:“昭姐兒,有些話,可是不能亂說的。”
“對對對!”蘇明遠連忙接口,“你彆整天胡思亂想,景言活蹦亂跳的,哪裡像是被下藥的樣子,一天聽風就是雨,讓你學規矩,你充耳不聞,沒有半點穩重樣,說出去,我都嫌丟人!”
附和的話說到最後,又變成一場厲聲訓誡。
好像不訓斥兩句,他這個做父親的,就沒儘到責任似的。
蘇玉昭抿緊嘴唇,心底隱有不耐,接著抬眸看向眾人,神情寡淡:“我是不是胡說,你們不如親自問問大夫人,而不是來嗬斥於我。”
而顧氏,她自然不可能承認,不僅嚴聲反駁了蘇玉昭無端的指責,還命令她立刻放了王嬤嬤,這樣的話,她可以把這件事當成一場誤會,不會和她多計較。
蘇玉昭早就料到,顧氏不可能直接服軟。
她看了眼再次被摁著,跪到地上的王嬤嬤兩人,緩緩將她是如何發現異常,又是如何將兩人抓獲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最後,她接過拾珠手上的醉草籽粉末,麵向眾人說道:“這就是醉草籽的粉末,隻需要這樣一點,就能讓人昏昏欲睡。”
她從裡麵撚出一點,細細地在指腹摩挲,原本柔和的麵容,卻在一瞬間透出淩厲。
“父親難道就從來沒懷疑過,二哥他為何一沾到書,就困得睜不開眼嗎?”
如果說,剛開始眾人聽到,醉草籽這種東西,還有一點困惑和疑慮,那現在,就完全的理解了。
蘇明遠騰地一下站起身,身體繃直,眼睛瞪得溜圓,仿佛要從眼眶中飛出來,臉上表情不可置信,又夾雜著點點茫然,以及下意識的否認。
“你在胡說,對不對,你是不是在胡說!”
他死死瞪著蘇玉昭,想從她身上得到答案。
他不相信,或者說,他不敢相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的兒子被人給毀了。
其他人同樣心神巨震。
尤其是老夫人和蘇明嶸,因著對顧氏的了解,拋開最初的震驚後,兩人反倒是最快相信的。
但也就因為相信,兩人的臉色,黑沉中隱隱泛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