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山書院的山長,姓曾,名遠,字博淵,號半山居士,他成名日久,又是鄔山書院的山長,為顯示對他的敬重,世人都隻以曾山長這個稱呼來指代他。
此刻,麵對滿地狼藉,圍觀好奇的百姓,曾山長依然麵容和煦,儀態周全的和蘇玉昭見禮,“原是長樂縣主,老夫有禮了。”
蘇玉昭向旁邊避開半步,不敢受對方的禮,福身屈膝道:“見過山長。”
“縣主請起。”曾山長抬手。
說話間,他目光掃過馮安,馮安頓時回過神,鬆開鉗住蘇景程的手,自己退到蘇玉昭身後。
重得自由的蘇景程,立馬拱手向山長和諸位先生揖禮。
他麵容清俊,又姿態翩翩,人都是視覺動物,即便不滿因為他,令鄔山書院成為彆人飯後茶餘的閒談,但見他這副模樣,也不免多出兩分容忍來,麵色微不可見的緩和。
蘇玉昭見狀,微微撇了撇嘴,哼,虛偽!
曾山長笑著道:“縣主大駕光臨,可願到書院一敘?”
聽見這話,一旁的黃崇山略微皺眉。
他實在搞不懂,不過一個小小縣主,山長何至於紆尊降貴至此。
蘇玉昭聞言,收斂外露的情緒,恭謹回道:“山長相邀,我本不該拒絕,但我此次前來,不過是為祝賀堂兄得償所願。”
說到“得償所願”四個字,她表情變得意味深長,接著道:“既然已經祝賀過了,便就不進去打擾諸位了。”
她知道,她此舉,會引起鄔山書院的不滿,但比起揭穿蘇景程的真麵目,這點不滿,尚在她能承受的範圍。
黃崇山沉聲道:“觀縣主言語,也是知事明理之人,既如此,又何必行害人害己之事?”
蘇玉昭聞言,抬眸看向說話的人。
比起穿著樸素的曾山長,此人就要富貴許多,深藍色的錦緞長袍,腰間墜著一枚山水佩,應是取自極好的翡翠,綠盈盈的,水潤油亮,一看就價值不菲。
“縣主,老夫在和你說話!”
黃崇山麵色微沉,他不是沒發現對麵打量的眼神,但見她在看他一眼後,卻閉嘴不言,心裡頓時有些不舒坦。
怎麼?他長得很礙觀瞻,不配和她說話嗎?
要說黃崇山的長相,怎麼說呢,上了年紀的人,看過去都是一張橘子皮,差彆其實不大,但他在看人時,那隱隱透著倨傲的眼神,卻讓蘇玉昭失了和他廢話的心思。
她就說,能看上蘇景程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如此一想,她立馬將黃崇山拋到腦後,再次將目標對準蘇景程,彎唇笑道:“大哥,你看看,要不是因為我,你哪能一下子見到這麼多名滿天下的大儒,讓他們都認識你咦,你怎麼不笑,是生性不愛笑嗎?”
蘇玉昭露出委屈的表情,“我好心好意來給你慶祝,大哥怎麼還冷著一張臉呢。”
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導致蘇景程壓抑的怒火,頓時猶如無人之境般,席卷他的理智和心神,心裡原本那一點點希冀,徹底冷了下來。
“二妹,你就一定要如此?祖母父親你不在乎,二叔你也不在乎,那二弟呢?你一定要將咱們蘇家毀了,你才滿意嗎?我讓你彆鬨,難道是為了我?不還是為了蘇家,為了二弟?今日過後,二弟的名聲還要不要?”
能說出這話,顯然蘇景程很清楚,誰才是蘇玉昭的軟肋。
但很可惜,上京數月,蘇景程對蘇玉昭的印象,還是停留在以前,而蘇玉昭,她的態度早已出現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