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蘇玉昭控製不住的胡思亂想起來,越想越沉鬱,越想越嚴重,到最後,整個人都蔫巴了下來。
她這模樣,自己尚無所覺,反倒把對麵的陸元樞嚇一跳。
不知道她為什麼說著說著,突然就垂頭喪氣起來。
他覺得心底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但等再開口時,語氣卻依然平靜,帶著公事公辦的味道,他道:“京兆府尹梁知呈,是個外圓內方的。”
聽見這話,蘇玉昭抬眸看向他,覺得他是在含糊其辭,且她心裡已經認定,他這是要和她撇清乾係,越發認為他隻是在敷衍自己。
一瞬間,她心裡莫名有些難受,但好在,她還記得自己過來的目的。
“殿下的顧忌,我都知曉,我不會讓殿下難做我已經查到一些證據,能證明我二哥是被誣陷隻是梁府尹不願見我,我想求殿下,幫我見到梁府尹即可。”
說來,還要多謝寧王府的人,為引著她出京,而故意露出破綻。
或許對方以為,她活不過今日吧,所以知道不知道,也都沒什麼大礙。
想到這兒,蘇玉昭就沒忍住在心裡冷笑一聲。
陸元樞看著對麵,突然振奮精神的人,眼底流露出一絲笑意,卻又死死的忍耐著,怕把小姑娘給惹急了。
短暫的失笑過後,他有些苦惱的低下頭,屈指點了點桌麵,“你要見梁府尹,不是什麼難事,但孤一出麵,就不隻是見一見他這般簡單了,姑娘,你該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太子出麵,即便他什麼都不說,梁府尹也會有所顧忌。
蘇玉昭心裡涼了一下,目光直直凝望對麵,保證道:“殿下,我沒想擾亂梁府尹判案,但我二哥,真的是被陷害的,是寧王府,寧王府為了報複我,做局算計我二哥”
說到這裡,她語氣帶上恨意和焦躁,“我可以不找梁府尹,但她們能做到嗎?”
“梁府尹不願見我,不就是因為寧王府勢大麼,但憑什麼,憑什麼我們就要認命,就要任由寧王府宰割?”
“明明是她們先沒事找事,難道這世上,終究是誰最惡毒,誰活的最痛快嗎?”
蘇玉昭生氣的時候,眼睛會微微睜大,微挑的眼尾暈著一抹薄紅,眸子水汪汪的,像是寒冬裡悄然綻放的紅梅,端的是陸元樞這等見過不少美人的老江湖,心頭都難免一顫。
冷不丁瞧見,他忙轉開目光,起身自坐榻下來,用寬闊挺拔的後背麵向對方。
驟然響起的語氣,一改往日的溫和,透著冷硬的意味,“孤以為,你早就應該看清楚了,這世上的弱肉強食你要指證寧王府,簡簡單單兩句話,如何讓孤信你?”
蘇玉昭跟著站起身,緊緊盯著對麵的人,隨後將她近來查證到的結果一一說來,最後道:“殿下,我現在雖沒實質性的證據,但隻要能見到梁府尹,請他重新再審當時的人證,一切就都能明了。”
不可否認,她請太子出麵,的確有讓梁府尹顧忌,不敢偏幫寧王府的意思。
她能想到的,能幫她的人,就隻剩下他了。
陸元樞轉過身,隻要略微一垂眼,就能看到麵前滿含期待的小姑娘。
“孤不會插手京兆府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