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京後沒兩日,總共三場九日的春闈,進行到了最後一日。
數日明媚的陽光隱去,天空驀地陰沉下來,春風攜著涼意呼呼吹過,烏黑的雲層低垂,像是要從天上壓下來,不時有悶雷炸響,卻不見雨滴落下。
貢院外,被圍得水泄不通,有擔心自己兒子的父母,有得了當家夫人吩咐的奴仆,形形色色的人,全都緊張的盯著貢院大門。
除此之外,還有人提前請來了大夫,不時焦急地朝貢院門口張望。
不多時,有官差提著銅鑼,奮力地敲了三聲,高喊一聲開貢院,接著五六位官差齊齊上前,緩慢地推開貢院的大門,經過數日折磨的舉人老爺們,各個麵色如土,走一步踉三步,生怕什麼時候就倒了下去。
還彆說,真有人剛跨出貢院,就白眼一翻,暈了過去的。
嚇的來接人的奴仆連連驚呼。
就在這時,隨著人流而出的一位書生,還沒來得及緩口氣,手腕突然被人精準抓住,他不明所以的轉頭看去,暗含煩躁和不虞的眉眼,下一刻就對上京兆府官差板著的臉。
他心裡驚了一下,不待他開口詢問,對方先說話了。
“祁舉人,我們大人有請,請隨我等去吧。”
他嘴裡說著請,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見客氣,再看那皮笑肉不笑的臉,祁姓書生後背頓時一寒。
沒過一會兒,另一位書生也被帶了來,本就心裡有鬼的兩人,一見到這個陣仗,雙腿頓時不由得一軟,但又還懷著一點期待,不願就這樣露怯,勉強維持著體麵,衝關切朝這麵看來的友人們拱了拱手,而後甩開官差鉗製的動作,挺直背脊主動向京兆府走去。
好像這樣就能證明,他們是被冤枉的似的。
然而,自持清白的兩人,在踏入京兆府大門,對上寧王府管事灰白的臉時,頓時瞳孔一縮,麵上控製不住地閃過一絲驚慌。
兩人呼吸驟停,額上唰唰滾下冷汗。
雖說人品與學識不掛鉤,但兩人能考上舉人,至少證明他們的腦子沒問題。
看到寧王府管事的那一瞬間,兩人立馬就知道,他們接受寧王府的好處,而故意指證榮恩伯府公子行凶的事,顯然是要瞞不住了。
畢竟,寧王府都出事了,他們兩人還能全身而退?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