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顯是威脅。
沈氏心下一急,一麵讓人去催大姑娘,一麵笑著出去安撫。
原本還想等老爺他們呢回來,如今也怕是等不了了。
外麵沈氏對武安侯府奴婢說好話的聲音傳進來,蘇玉昭去到窗前,瑩白紅潤的臉頰,落下一抹淺金色的暖陽,襯得原本就細膩的皮膚,越發如凝脂一般,在淺金色的陽光下,甚至能看到臉頰上細細的白色絨毛。
老夫人有些出神。
她這個孫女兒,的確是幾個姐妹中,生得最好,命也是最好的一個。
太子府啊!
她想都不敢想的一個地方。
隻可惜,她們蘇家,到底是選錯了人,而這又是個心硬的,可憐她們蘇家,怕是吃不到多大的好處。
思及此,老夫人心裡湧上濃濃的後悔。
事到如今,再想彌補,也是不可能了的,加上她也拉不下臉來,想到自己要給往日看不上的小輩伏低做小,她就滿身抗拒罷罷罷,沒這個福氣,強求不來。
老夫人重新閉上眼睛。
外麵,千呼萬喚的蘇玉儀,終於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中,出現在了榮禧堂裡。
自武安侯府回來,她就病了。
原先的病還沒好,這裡又憂思過重,一度高熱昏迷過去,就算勉強醒過來,那小臉啊,也白的像是紙一樣,沒有一絲血色,眼眶卻通紅,染著濕意,隻怕哭了不少。
她幾乎站不住,全賴丫鬟攙扶。
武安侯府的婆子瞧見她這模樣,當即就是一個皺眉,指責道:“蘇姨娘這是作甚?你千般萬般謀算,不就是為了進我們侯府,如今我等來接你了,你卻這副模樣,可是對我們武安侯府不滿?”
蘇玉儀眸光一顫,卻沒看這滿口責問的老嬤嬤,而是望著窗扇前盈盈含笑的蘇玉昭。
兩人目光在半空相撞。
一個冷淡,一個仇恨。
被無視的老嬤嬤,神色立馬難看起來。
沈氏見狀,趕忙打圓場,“章嬤嬤息怒,我們大姑娘她呀,她是知錯了的,祠堂裡跪了一遭,遭了好大一場罪,所以才有些心神不屬,您德高望重,彆和他一般計較。”
這位章嬤嬤,乃是武安侯夫人的奶嬤嬤,府裡的小主子在她麵前,那都得客氣兩分的。
說著,沈氏拉了拉蘇玉儀袖子。
蘇玉儀如夢初醒,強壓著心底恨意,調轉眸光看向冷著臉的章嬤嬤,在丫鬟的攙扶下福身見禮,垂眸道:“嬤嬤見諒,還請嬤嬤容我向祖母告彆。”
章嬤嬤板著臉,語氣嚴肅:“蘇姨娘既要入我侯府,便要守我侯府規矩,什麼你啊我啊的,從今日起,你該自稱‘妾’。”
一個“妾”字,宛如有萬鈞之重,壓得蘇玉儀身子一晃。
對此,章嬤嬤很是看不上眼,冷凝著臉教訓道:“在咱們侯府,妾就是妾,如何得寵,也成不了主子,不能著正紅,不能戴牡丹,不能走正門,每日辰時,需得向主母請安,主母不同意,不得隨意出門,不得麵見父母親人。”
“蘇姨娘,往日如何,奴婢們管不著,但在我們侯府,還望姨娘日後,莫要再使那些小性子,也莫纏著爺們兒胡鬨,敗壞爺們兒身子,望姨娘恪守做妾的規矩。”
蘇玉儀嘴唇顫了顫,死死捏著繳玉手腕。
沒錯,繳玉又再次成了綺春院的大丫鬟,更會跟著蘇玉儀前往武安侯府。
“這嬤嬤好利的一張嘴。”銀桃小聲和姑娘咬耳朵。
蘇玉昭暗暗點頭。
可不是,這每一句話,簡直是要往蘇玉儀心窩子裡戳。
沈氏看看左右,笑著點頭道:“是,是,我們大姑娘都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