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暗暗歎息一口,不知道是該做出悲傷的表情好,還是做出憤怒生氣的表情好。
論理來說,她這個做嬸子的,侄女不過狗大的年紀,落得一屍兩命的結局,怎麼也該要傷心幾日,偏偏這裡麵又牽扯到二姑娘,這位蘇家未來的娘娘。
要知道,二姑娘但凡運氣差一點,蘇家現在也該四處報喪了。
二姑娘心底生不生氣?
沈氏猜,這事要是落到自己頭上,她是恨不得把三姑娘掐死的。
這可真是昏了頭了,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把自己的命填進去的?
短暫沉默過後,目光掃過屋內眾人,老夫人一聲歎氣,從一旁的矮桌上,拿起一封信件,心口有些發堵地說道:“這是阿盈留下來的陳罪信,你們都看一看吧。”
有丫鬟忙低頭上前,將老夫人手中的陳罪信,遞給左下首的大老爺。
蘇明嶸看過之後,就是蘇明遠,接著是沈氏,再到蘇玉昭。
一圈傳下來,屋內氣氛越發沉凝壓抑。
老夫人頭疼道:“你們都說說吧,阿盈這事,要怎麼辦?”
沈氏不說話,拿眼角去瞥二姑娘,打量她神情如何,若她依舊惱怒,自己就嗬斥三姑娘,若她有一絲軟化,自己便哭一哭三姑娘,免得讓旁人以為,自己這個做嬸子的多心硬呢。
隻可惜,隨著經事愈多,蘇玉昭臉上表情愈少,雖說沒到不露聲色的地步,但到底也讓人難以猜清。
留意蘇玉昭神色的,不獨沈氏一人。
蘇明嶸也看過去了一眼,獨坐沉思片刻,開口道:“子不教,父之過,阿盈行事無忌,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教好之過,隻是......”
說到這裡,他往後靠了靠,臉色有些疲憊,語氣沉重:“阿盈已經過世,有再大的過錯,她也拿命抵了。”
到底是自己女兒,對於庶出子女,他即便不怎麼在意,可白發人送黑發人,總是讓人難以紓解。
“大哥說的是。”蘇明遠沒有反駁,“阿盈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一時行差踏錯,我們都難過,但她既然以命相抵,昭姐兒又運氣好,沒有出事,依我看,這件事,就這樣吧。”
說到最後,他沉沉吐出一口氣,神色有些感慨。
沈氏看看左右,尤其是見二姑娘,拿著那份陳罪信,翻來覆去的看著,心裡就有些打鼓。
“二姑娘這模樣,難道是不打算就這樣揭過?”
腦海閃過這個念頭,她眼眸微閃,抬手摁了摁眼角,出聲道:“咳,雖則說,死者為大,但咱們二姑娘,也是受了委屈......就說我先前,聽說這事時,也給好生驚了一跳。”
蘇明嶸聽明白了。
既然受了驚,自然需要壓驚。
而用什麼來壓驚最好,無外乎是金銀錢財等物。
他深思兩息,就說道:“既如此,我手裡還有一座......”
“不必了!”
蘇玉昭突然開口,打斷蘇明嶸的話。
因著她這一開口,其他四人臉色都有了變化。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