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堂很寬敞,再站下五六人,完全不成問題。
蘇玉昭並沒搭理緩步進來的幾人,她目光描摹著母親牌位,語氣冷然道:“顧氏勾結山匪,害死我的母親,諸位長輩也在,那就說說,如何處置顧氏,為我母親平冤吧。”
顧氏眼眸收緊,咬牙低吼道:“你放屁!你母親的死,與我有什麼關係?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是啊,昭姐兒,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調整好情緒的蘇明嶸,用和平時無異的嗓音問道。
蘇玉昭轉頭看過去,太過清亮透徹的眼神,讓蘇明嶸有一瞬間,仿佛在她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猙獰,醜惡,像是披著人皮的惡鬼,充滿扭曲和虛偽。
好在隻是一瞬間。
蘇明嶸就反應過來,那不過是自己的幻想。
披著人皮的惡鬼又如何?
虛偽又如何?
他做這一切,也是為蘇府穩定著想。
距林氏出事,已經過去十年,十年啊,足夠一個小兒,娶妻生子的了,何必再來打破現在的安穩呢。
遙遙相望的目光,讓蘇玉昭清晰的看見,對方眼底的不讚同,她“嗬嗬”的低笑一聲,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至最後,眼底湧上幾分癲狂神色。
往日那些壓抑克製的情緒,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大伯父,你就隻有這話,想和我說嗎?”
不等對麵回答,她倏地伸出手指,指著地上的顧氏,素色的袖擺,在半空劃過一個淩厲的弧度。
“我聽說大伯父,對妻子一見鐘情,不顧對方出身門第,力排眾議將人迎娶進府,怎麼如今,不嗬斥著讓我,把人給放了呢?”
蘇明嶸麵皮一僵。
為何?
自然是因為,如今的蘇玉昭,已經不是剛回府時,能夠任人拿捏的小姑娘。
不!應該說,她從回府那日起,就豎起了滿身的刺,告訴所有不懷好意的人,想要拿捏她?可以,前提是彆怕紮到手。
沉默蔓延。
顧氏眼底浮現屈辱。
她閉了閉眼,狠絕的目光,落到蘇玉昭臉上,咬牙說道:“二姑娘,我不知道你從哪裡聽信的讒言,你母親的死,與我沒有半點關係,你若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
老夫人心臟怦怦直跳,卻平靜道:“是啊,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林氏的死,我們也遺憾,但確實是她運氣不好......”
蘇玉昭往前一步,老夫人話音驟停。
蘇玉昭見狀,嘴角泄出一聲冷笑。
“我既然敢讓她跪在我母親牌位前,諸位覺得,我會沒有她害死我母親的證據?”
說著,她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十分冷靜地說起顧氏謀害自己母親的緣由。
“她!”蘇玉昭指著顧氏,眼神凶狠至極,“自我母親嫁進蘇家,她麵上溫和以待,實則內心憤憤不滿,怪我母親嫁妝豐厚,打了她這個做大嫂的臉,又怨我母親拒絕借銀給她,不願用林家的路子,幫她打通關係。”
“隆慶三十七年,顧氏想入股林家生意,但被我母親拒絕,於是,她便懷恨在心,算計我母親早產,又以我出生在端午這日,讓人散播謠言,說我刑克父母,鬨得闔府不安。”
“後又借此,讓說過她閒話的仆婦,先後落水而亡,佯作是被我所克,同時,又讓人在老夫人慣用的熏香裡,下了讓人精神躁動的藥,致使老夫人夜夜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