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後,翠薇再回來,身後領著兩人,都是男子,一人四十出頭,一人二十過半,含胸駝背,縮著脖子。
兩人進到堂中,直接跪了下來。
老實的不行。
蘇玉昭緩緩道:“這兩人,一人是當初圍剿山匪時的漏網之魚,一人是被截去山匪窩的廚子,你們兩人,好生給大家說說,那批山匪被剿滅前,都發生了何事。”
兩人在過來前,早被教了規矩,又被關了大半月,擔驚受怕的。
此刻,聽聞上麵有言,當即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事,一點不剩的全交代了出來。
隨著兩人言語,蘇府眾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煞白的,鐵青的,黑沉的......蘇明遠心底那一點點希冀,也徹底冷了下來。
老夫人閉著眼睛,手壓在椅子扶手,頻頻顫抖。
是氣,也是怒,更是懼。
林氏出事後,她有沒有懷疑過?
時間太久,她有些記不清了,可誰讓林氏她,既不願出銀子給自己過壽,又不願替老大的前程出一份力,還籠絡著老二有了小家,漸漸生出了私心。
她要是不死,她們整個蘇家,怕是早分崩離析。
地上兩人的陳詞,像是蒙著一層薄膜,明明在耳邊環繞,老夫人卻感覺像是隔了一個世界,突然,她模糊的視線裡,驟然浮現林氏滿是血的臉,她“嗬”的一聲,身體本能後仰。
“老夫人?”吳嬤嬤壓低聲音詢問,眼裡是濃濃擔憂。
老夫人回過神,壓在椅把的手收緊,強作鎮定道:“......我沒事。”
就在這個時間,地上兩人也交代清楚了,顧家二爺聯絡山匪的前後經過。
“之前時,我曾故意讓人,在顧二老爺膳食裡,偷偷添加了瑤柱,他果然因此請了大夫。”
蘇玉昭整個麵無表情,從袖子裡拿出兩封信件,“這是我以顧二老爺的名義,寫給顧氏的信,以及顧氏的回信。”
顧氏靠在兒子身上,人已經陷入半昏迷,聽到這裡,硬是抖了抖眼皮。
蘇玉昭見此,冷冷一笑,甩了甩手中信件,“我在信中問顧氏,可要再按照林氏之死,暗中收買匪徒刺殺於‘我’,正好來個一了百了,諸位猜猜,她是怎麼回我的?”
蘇明嶸閉眼。
他一直沒有開口。
因為在看到林氏的牌位時,他就知道,他這個侄女,絕不是臨時起意,或者說,從她回來的那一刻起,她就在一點一點收集林氏被害的證據,此刻,不過是真正露出她的獠牙。
已經長成的幼虎,咬在嘴邊的肉,是不可能輕易鬆口的。
對於蘇玉昭的詢問,沒有一人做出回應。
或許也是不知道,能夠再說什麼。
蘇玉昭也不在意,輕描淡寫地衝外麵拍了拍手,接著,丹桂捧著一遝信件上來,見姑娘衝她抬了抬下巴,她低眉順眼地去到老夫人跟前,把手裡的信件往前麵遞了遞。
“諸位看看吧,這裡麵呢,是咱們這位大夫人,和那位鼎鼎有名的褚神醫,數十年來往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