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碧落空歌_地球上的一百億個夜晚_免费小说阅读网 

第四十五章 碧落空歌(2 / 2)

“因此,如果以後我有幸,而你們有需要的話,可以來長安城大雁塔找我,我家就在那附近。如果我不在長安或者長安從地球上徹底消失了。那麼我一定會在火星圈,我的女兒在火衛二的自動化監測點工作……不論如何,不論之後會發生什麼,組織怎麼安排,我想我最後一定會往火星圈去的,我一定要找到我的女兒。”

成政書雖然年輕,但她的女兒沒有經過冬眠已經不小了。在上次醉酒的時候,李明都聽他和老組長談到過。

他和老組長還沒說話,未被邀請的這支撤離隊伍的隊長突然說道:

“那加我一個可以嗎小夥。我的家鄉在冰城,我有很多親戚都在冰城。如果冰城還在地球上存在的話,你們隨時可以來冰城找我,隻要是力所能及的,我一定會幫忙的。如果冰城不在了,我就去長安找你,如果長安也不在了,我就去火星,你說怎麼樣”

成政書笑了起來,他說:

“可以啊。你是隊長,我現在要好好討好你哩,到時候你再好好討好我”

眾人皆笑。有人說道:

“彆這麼急安排順序!我以前落戶的地方已經被其他城市吞並了……但我還有個老家,老家在錦城。我父母一百多歲了,一直在錦城養老。”

“錦繡山河,天府之國,錦城可是個好地方呀,我一直很想去那裡。”有人搖晃著腦袋,憧憬道。

“其實也沒那麼好,就你們外地人看個新鮮罷了。不過如果你們有需要的話,也可以來錦城找我。我的身份號很容易記的,二一零四零五二六……”他說了一連串的數字,“如果錦城也沒有了,那我也會去火星,因為我以前就是赴火工程師。火衛一的電梯是我設計的。”

這人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點驕傲來。

連接火星與火衛一的太空電梯是後代人時代裡,屬於冬眠人屈指可數的傑作之一。隻可惜後來代人、尤其是智能技術愈發強大,他也就退出了這個舞台。

“那我可記住了。”第三個人說,“先去冰城找隊長大哥,然後去錦城找工程師,接著去長安找小帥哥,然後去火星!”

“彆那麼急,噓——”一個調皮鬼吹了聲節奏短促的口哨,他說“你們天南地北的都有了,這不是缺了東邊的,我家在福寧,靠著東南軍區。隻要東南軍區還在,福寧可能不存在了,但它的基本體製一定還在,你們也可以來福寧找我。到時候我請你們吃我們那裡特產的銀耳。”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排起一個前後撤退的順序來,李明都不由自主地微笑著,靠在欄杆上,靜靜地聆聽著。

老組長同樣沒參與年輕人們的談話。

他長久地凝視李明都,不自覺地做了個吸煙的動作,卻隻掏到了自己私藏的酒瓶。

不多久,廊道的儘頭射來了光明,太空港裡的轟鳴聲隨之鼓噪耳膜。人們從快活的互相慰藉中醒來,隨著板車一同遊入比起往常空曠得多的船港。

可能是出於交通調配的關係,載人運輸車的速度降到了冰點,幾乎比人走路還慢。在人們的身旁,他們看到一個又一個物流機器列著隊伍超過了他們,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奔走著。成政書那時好奇,看了半晌,發現物流機器運輸的箱子好像不是他們的物資和行李,它是通電的。

太空電梯設計師同樣在觀察這些超車的家夥:

“應該是一種型號的維生艙,不過我沒見過這種外形。”

“維生艙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維生艙還有那麼多人沒走嗎不是說我們是最後一批嗎有那麼多人”

其中一條運輸線上的維生艙走得和板車差不多慢。成政書跳下慢速的板車,往前一湊看到維生艙是啟動的,指示燈亮著鮮豔的綠色。他跟著物流機器走了幾步,用手擦了擦玻璃。這種不合規的散漫舉動招致了老組長的警惕。

“小成。”

當時,老組長叫了他一聲,成政書便轉過頭去看他:

“這沒什麼奇怪的吧。維生艙也是第三前線的重要資產……裡麵沒人也是要運走的,不要亂碰。”

“運維生艙,其實……很少見吧。”

太空電梯的設計師擺了擺手:

“很多人都以為這種艙體裡充滿了精細原件。但裡麵大部分是用來減震、密封和隔溫的泡沫與其他複合材料,又重又便宜,都煉不出幾斤鐵的價格。太空運輸成本可不低,硬要回收的話,一般我們都隻是回收芯片組的。”

“那倒奇了怪了。”

成政書轉過了頭。

也就是在他轉過頭去的瞬間,被他擦過的玻璃像是拂去灰塵一樣明亮了起來,一張瘦弱的孩子似的人臉頓時映入了他的眼簾。他被嚇得一激靈,大叫道:

“艙裡的是人!”

人們紛紛跳下板車,湊去觀察。果不其然,艙裡真是個小孩。一個孩子浸沒在一片淡藍色的水中,臉上泛著死人般灰白的顏色,他的身體顯得非常小,腦袋卻顯得很大,鼻子很尖,沒有胡子,全身光溜溜的,少許一些毛發都像嬰兒剛出生不久時的絨,瘦骨嶙峋,纖細得好像一捏就會碎。

“艙裡有人很正常。”隊長說,“維生艙不就是給生物用的嗎”

“問題在於這是什麼人還有……”

設計師說到一半不講話了。

麵色麵色各異,連著成政書在內幾個膽子大的小聲商量一下,分散開來,一個個點觸維生艙的玻璃。這種玻璃或者是某種身份認證的“顯示器”。在被點亮的瞬間,一張又一張瘦弱的孩子似的麵龐便一個接一個在玻璃裡出現了。幽綠色的指示燈照亮了淡藍色的溶液,顯出一種黯淡的青色。一點又一點的青色飄蕩在這月背的船港之中,像是夜裡被人手持的燈籠。燈火充盈明亮,但燈火始終在暗暗不可見的籠中。

在隊伍裡有一個學醫的女生。她隨著第一個維生艙一邊走,一邊觀察,片刻後指出:

“這群人可能已經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行走了。他們或許隻能靠維生艙維持生命了。我在第三前線負責健康,還沒有見過這些人。他們都是什麼人第三前線哪裡藏著這些人”

“要知道,我們早說了,不會隱瞞。”

十個人目目相覷,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對此一無所知。

外界的震顫在這時越變越大。轟隆的響聲連成一片,不幾何時,忽然在沉默之間起了一聲大霹靂般的雷鳴,樓板便像是撒野似的彈跳一下,打散了人們的心思。再接著,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聲破裂般的轟然巨響,不知何處而來的風便輕輕地吹拂在了人們的身上。

為了容納太空船,船港的高度幾十倍於普通人居房間。它有一個龐大的穹頂。穹頂開裂的一角透進了來自東南方向的黃光,一大片鐵鏽色的月塵像是墨水浸入了清水一樣滲入了第三前線隔離已久的內部氣循環。

“快戴好玻璃球罩!外牆開裂了”

這時,代人嚴苛的提醒從上方吼來。這十個人也是思維敏銳,在提醒以前就已經忙不矢的把載人機器提供的玻璃球罩一個個扣在太空服的開關上。在他們扣上的瞬間,東南方向的穹頂傳來更強烈的悲愴般的嘶響,忽如其來的衝擊波在一瞬間吹倒了擺放在二樓和高平台上的許多零散的物件。群星的黃光被衝天的灰煙淹沒,餘燼與塵埃同時被光照亮,在這原本無塵的車間裡翻騰。

整個第三前線的機器運動更加緊張,又一輛太空船向著外界啟航。在它的瞬間,地板因結構的破損不再能完整承受發射的力量,以致於震動個不停。船港的發射台傳來一聲爆破似的鳴響,老組長急忙說:

“我們快走吧!”

“等一下!”

成政書左轉右轉,尋找那發聲的代人,指著維生艙大聲問道:

“這些箱子裡都是些什麼人”

最後的撤離隊伍聽到了來自代人的銀鈴般的笑聲。

“你們放寬心,這不是什麼違法的勾當。”

久不言語的李明都聞言猛地抬起頭,看到二樓走廊的邊緣站著兩個代人。其中一個代人就是醫生,醫生靠在欄杆上,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也正是他在和他們交流。

“這再簡單不過了,同誌們,你們忘記了代人們也是人,他們也是從娘胎肚子裡生下來的,換而言之,我們也有個‘初始的大腦’,是不是你們所見到的艙體裡的人就是我們的本身,你們要是驚擾了,會以蓄意殺人罪論處。”

而在他身邊的另一個代人,同樣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

“第三前線的……委員長。”

老組長敬畏地叫了一聲。

委員長便遙遙地向他點了點頭,但這代人電子眼的目光很快轉移,不著痕跡地落在了站在老組長身後的李明都身上。老組長曾是他在土星圈時候的老師,但現在,這位委員長顯然並不關心所謂的老師。

“就是他嗎”

委員長在網絡中說道。

“是的。”

網絡中的交流幾乎與思索的速度等速。成政書等人安下了心,不再猶豫,連忙重新乘起載人車輛。他們在車上排成了兩列,李明都站在第二列的最後一個,正東張西望。

這兩個代人沒有離開,始終站在二樓,俯瞰著全部行動的隊列。

“先前網絡中出現了運算失誤。”

醫生皺起眉頭說道:

“載人隊伍應該是最優先級的,結果和其他物流序列並列了,延遲了一小會兒。”

載人逃離的船隻在稍早一點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就緒。車輛很快就抵達了太空船的前頭。這艘飛船的門很小,隻容人彎腰進入,裡麵的活動空間也不大。雖然有ai的輔助,但沒有專業素養,也是很難駕駛的。好在每支撤離隊伍的隊長曾經都是專業的太空員,足以應付大部分情況。

隊長是第一個進入船的。在見到最後一批普通人和最後一批代人原身開始登船後,委員長也算安下了心。他說:

“我們繼續談談目標的事情吧。”

醫生說:

“先生,我能說的已經都說了呀。”

“不,還有一件事情你沒說。”

委員長的目光移動,看到最後一批物資在物流機器的協助下運入船港。那時候的船港氣密性已經被完全被破壞,四周彌漫著月球塵土的灰煙。

“你沒有說你為何覺得他一定能在我們的時代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這種想法是沒道理的吧。”

兩個代人也開始移動。

他們並不需要轉移自己的這具身體。醫生的原身從後土城被發射了,正流浪在太空中。而委員長在月背第一批就已經撤離。他們還在這裡,是因為還肩負著停機封存第三基地的最後使命。

“沒道理嗎”

醫生搖了搖頭。頭盔上的電子眼瞄了下走在隊伍最後的李明都:

“先生,你有想過嗎他曾經有過一段穿越過去與未來的經曆。他把許多存在於過去的秘密和誕生於未來的東西,拉到了現在。”

“時間穿越的原理,是不確定的吧,我們仍然不能確定這種穿越是什麼,它是來到了平行世界,是觀測者的變量,是額外的維度與額外的曆史,是某種物質的隱變量,某種漲落,都是暫時及長期不能確定的事情。”委員長搖了搖頭,“而且……縱然他有這段經曆,我想這也不該是你高看他的理由才對……除非、除非你篤信諾維科夫自洽性原則。”

“我並非是篤信自洽性原則。”

醫生說:

“但我相信‘可能性’。”

“‘可能性’”

委員長想起了醫生先前狂喜地告訴他的那句話:

“物質包含著它所有的可能性。而世界,就是所有物質可能性的係統的綜合。”

這時候的兩人已經到了二樓的儘頭,那裡有船港的機械操控盤。這種操控盤是去精密電子化的,它隻能按它預埋的老式電路執行一些最基本的功能,但最不易受乾擾。

“我認為縱然是現在我們的世界,也可能是發展到未來的情況的。而未來的情況有什麼呢”

醫生在短距無線通信中有條不紊地說道:

“第一是一千年後左右,人類製造的機器存在於木衛一的表麵,並基本實質地控製了柯伊伯帶內的太陽係。至於人類,可能有一部分存在於一種高等虛擬現實中,可能有一部分徹底離開了太陽係。”

“第二是數億年後,在地球的衛星軌道上仍然漂浮著許多人類留下的衛星殘骸,而那些不定型所生存的許多地下狹道與空洞其實從現在來看,更像是地鐵和地下設施所留下的特殊地質麵貌,包括了一係列不該自然形成的金屬礦物。”

“第三是五十億年後,自稱是人類製造的機器的後代來到了太陽係嘗試將即將落入紅巨星的地球推走。”

“第四就是現在!你看到的現在是什麼”

網絡之中迅捷的交流回到現實。從其他星球被月球勾引的風暴正在鞭笞整個月背全部的大地。被撕裂的地殼作成岩土灑入天空。破裂的地表已經逼近了第三前線,貫穿了整個基地底下的環形山。

普通人在基地裡還看不見。但代人們靠著聯通監測儀器一清二楚。

委員長抬頭,隨著又一聲悲愴的巨響,整個第三前線的穹頂被撕裂出了恐怖的大口。外界五光十色的天空把他的頭盔染成一片斑斕的彩色。

撤離隊伍的飛船已經起飛,物資飛船還剩兩艘。其餘的大小航空器沒有駕駛員,這些飛船需要代人來進行統一控製離開月背。

“地球、月球還有人類都岌岌可危,完全沒有以後風平浪靜的樣子。能夠決定這一切的又能是什麼在土星第一線親麵這一切後,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你是個堅定的技術論者。”

“是的,技術。我們已經知道三類未來機器的內在都是與我們原來的技術路線大相徑庭的道路。這未知的道路我們隻不過剛剛開始探索。而有一個人,有一個人親自體驗過不同的世界。”

“不同的世界……”

委員長的視線向下轉移了。

“一個不同的大千世界。”

醫生的內心更加癡迷,但他的話語卻更加冷靜。他端著機械操控盤,整個基地的電力運作便隨之而停。主要動力和備用動力一截截地關閉,原本室內還有一點亮光,如今隻剩灰暗。

“體驗是一件玄奧的事情,有些事情非有一點體驗是不可以的。我們就看三百年前那些留洋海外的人,或者二百年前走向文明社會的第三世界的人。假使一個落後世界的人來到一個先進世界去,不需要了解這個先進世界,他本身的感受,他本身的思維、他本身的變化也是一種彌足珍貴的寶藏,對於我們科研人員來說,是值得狂喜的事情——更彆說,他身上還有一個未解的神秘,甚至說是超能力或者神力也無妨。”

“確實,意識聯動不定型以及意識聯動機器……”

委員長喃喃道。

“是的,神力!”

那時的醫生無疑是想起了秋陰曾經的那句疑問。他轉過頭去,不無渴盼地凝視著冉冉上升的飛船:

“這足算是非同凡響。如果換算到神話傳說裡,說是天生異象也不為過吧代人的意識形態已經與過去算得上不同,可這點不同在曆書所造就的未知麵前又算得了什麼因此,我堅信……他會成為某種關鍵。”

“可他的性格和誌向不足以支撐他走得更高吧。他像是個安分的人。”

委員長的視線接著移動。灰暗空間內的灰塵實在太多,讓他聯通攝像頭的“綜合視覺”也不能完全掌握現在的情況。

隻是憑著直覺,他敏銳地發現有幾個箱子好像越過了自身的原位。

“先生,你這就想岔了吧。世界有許多不同的路,不需要更高,隻需要更遠。不是一定要成為英雄或者偉人才能創造價值,隻是一刹那間的靈感或者也能成為人類的寶藏。哪怕就是死了——”

醫生咧開嘴笑了起來:

“也要死得其所,得死在我們土星圈的目光前。要把他控製在手裡,我們土星的前委員長。”

“也對吧……”

委員長漫不經心地回答,就在這時,他終於找到了讓他感到異常的地方。

“那是什麼東西”

“什麼”

醫生循著委員長的目光看去,兩個人共享視覺都見到了兩個封裝嚴密的箱子自主越過了物流機器的板車,輕巧地滾落到了地麵上。

那時候,第三前線已經千瘡百孔。船港的穹頂的裂口變得更大。外界狂暴的沙塵遮掩了天上姹紫嫣紅的明亮,內部的空間已被陰影占據,隻剩下最後十來個維生艙的綠燈火還搖曳在靜止的風中。

活著的機器輕輕地破開了封裝的困索,“手”、“腳”還有“翅膀”載著“身體”、“眼睛”、“觸覺”以及其他所有被拆解開來的模塊再次嗅到了與一千年後的木衛一相似的渾濁的空氣。在一千年後,它們誕生之初從未想過自己會識彆到一個一千年前的時間數字。

“等會兒……”醫生從迷夢中驚醒了,“這是機器,是他的機器,為什麼會在這裡不對呀,那我沒把這東西放在這一列隊中……”

醫生猛地轉過頭去,隻見到李明都的影子正佇立在即將飛出船港的飛船的表麵,猶如站在深淵的邊緣。

“你騙了人像識彆,你沒有進去船內,而是在氣壓室裡忍受加速度嗎然後推開了應急門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樣做是很危險的——”

醫生的聲音已經傳不到李明都的身邊,醫生隻能見到他專注地凝視著奔跑的機器的方向。在飛船加速到更高境界的瞬間,猛地吸氣,接著縱身一躍,向著地麵勇敢落去,任由狂風將其卷起。在化為齏粉之前,他在體外的“翅膀”與“手腳”向著天空衝起,為他帶來了克服重力的飛翔,猶如暴風雨中的海燕,朝著停留在港內的一艘孤立的船隻滑去。

直到這時,醫生才理解到李明都所要做的事情。他大口大口地吸氣,靠著電磁波瘋狂地震蕩船隻的通訊,想要與其溝通。

然而李明都好像既沒有聽到他的呼喚,也不再有所猶豫,始終隻是一個人單獨的和他漂浮在體外抱起他的“手”、“腳”、“翅膀”一起落座船隻的中央,與“眼睛”、“耳朵”等其餘的模塊彙合到一起。

船隻的表麵刻著船的名字——行者。

被叫做行者的船隻發出一陣汽笛般的鳴響,在啟動中走向了發射的軌道。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聲音傳不進去!”

“沒用的。”委員長冷靜地說道,“未來機器在剛才分開式地行動了……你沒看到有幾個器件懸浮起來,進入了這艘飛船嗎恐怕飛船的係統也已經被他控製了。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聯係,而是將其切斷,防止逆向破解與入侵。先前,你說他是主動來到第三前線的,那或許就是為了今天了,真一個……有意思的人。”

“但是,但是他要去哪裡他要去乾什麼!”

醫生不可理解地大叫道:

“我的一整個新穎豐富的未知世界呀——”

風聲變得更響,大氣的湍流無情地鞭笞著這片存在了五十億年的古老的土地。萬物明明無限豐富多姿,卻顯得一片荒蕪,世界猶如無人的沙漠。

老組長和成政書呆在前一艘船的窗口,靜靜地凝視著身後行者號加速的越過。

“他果然是有思念的人,也是有想去的地方的,不像他說得什麼都不想去嘛,不過他能去到嗎”

“不知道,但我想,”老組長說,“隻要試試就能知道了吧。”

“確實,是這樣的道理呀。”

成政書露著潔白的牙齒,微笑了。

已辭明月,更彆人間。行者落路,乘風向前,在繁密而陌生的群星之間向著自己記憶裡的方向航去,上至於九野三十三天外,而立在一片斑斕雲間。數十顆龐大的星球從他的側畔飛過,猶如鳥兒翅底重巒疊嶂的群山。而地球,這世界中他唯一熟悉的星星,已被拋到他的身後,為他灑下了一片深藍的波光。鉛色的大地充滿了上升的夢想,高聳的白雲好像神話裡西王母所居住的不可攀登的仙境。

行者從大氣的邊緣掠過,看到閃亮的鎮星從地球的身後冉冉升起,正在群玉山頭向天明。(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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