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也許成功的喜悅,在肚子裡多了些,他臉上還是有些表露,也許是李三這小子天生就是個人精,捕捉到了:“大人,今日心情頗好是嗎?”
“能不好嗎?今日上元節啊,下午可以休沐,李三,你們一般怎麼過上元節?”
提到這個話題,一下子撞中了李三的興奮點,李三說了,以前過上元節,也就是買兩斤豬頭肉,打兩角酒,如果當年收成好的話,扯三尺布,給女人做件春裝,但今年不一樣了,大人你昨天太大方,我這一百兩銀子拿回家,我女人當場就跪下了,折騰了半宿還起來問我,要怎麼回報大人才是,她想回老家弄點新鮮吃食,給大人帶過來,我跟她說了,大人那是大蒼的財神爺,什麼好吃的沒吃過,小人好好幫大人當差,比什麼都強……
“哈哈,有這個認識就不錯了!”林蘇笑道:“那麼今年呢?你帶你媳婦去逛花街?”
李三道:“大人,你想逛花街嗎?如果想,小人來安排。”
“算了!你去陪你媳婦去,我有自己的安排,不需要你陪著。”
“大人,你有什麼事情需要做的話,可一定得跟小人說,小人雖然是個下差,但京城還是挺熟的……”
“知道知道!你信息靈通就是一絕嘛,嗯……好了,我去串串門……”
林蘇出了辦公室,走過監察司的長廊,突然,他在一個門前停下了,這間辦公室,是段山高的辦公室。
林蘇臉上慢慢露出一絲笑容……
敲門,一個門房過來:“哦,林大人,有事嗎?”
“段大人在嗎?”
“在!”
段山高正托著一卷案卷,眉頭微皺,突然看到了進來的林蘇。
一看到林蘇,段山高眉頭鎖得更緊了,自己去年怕是流年不利,硬是撞了鬼,怎麼一堆人說自己跟他有私交?這都哪跟哪?我與這小子都沒私下見過麵,憑什麼就跟他有私交?
今日,撞上正主兒了,宣揚立場的時候似乎到了,當眾狠狠批他一通,算不算是跟他劃清界線呢?是一個問題……
就在此時,一個袋子遞到桌上,是妖族儲物袋。
段山高臉色一沉:“你這是何意……”
“過年了,給大人帶點土特產!”
林蘇臉上全是真誠的笑容。
伸手不打笑臉人的老話還是有道理的,段山高要發火也發不出來了,他手指輕輕一挑,袋子開了,段山高盯著裡麵的白雲邊、香水、瓷器臉色慢慢改變:“白雲邊、春淚、秋淚……你把這些,叫土特產?”
“是啊,自家產的東西,不就是土特產嗎?大人安坐,下官告辭!”轉身而去。
段山高沉聲道:“東西拿走!”
隨手一丟,袋子飛向林蘇。
林蘇左手輕輕一托,袋子重新飛向段山高,與此同時,房門被他拉開了,外麵的聲音傳來,幾雙眼睛射了過來,剛好看到段山高托著這隻袋子……
段山高的手閃電般地收回,袋子不見了……
這完全是下意識的……
這是在衙門裡麵,而且還是監察司,天下官員有一個慣例,到家裡可以帶禮物,還直接寫上拜貼,但在衙門裡是不能跟禮物沾邊的。
除非關係特彆鐵!
收回袋子之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
娘的,你在衙門給我送禮?我們關係有那麼鐵嗎?現在隻有一個選擇了,將禮物上交給雷正,以示公正無私,順便讓你顏麵掃地。撇清我們本就不存在的私交關係。
但是,他心念一轉,突然感覺到不對!
朝中大員個個都是人精,我如果這樣一做,他們怎麼想?
他們一定會認為,這是我老段演的戲!
有意去撇清關係。
欲蓋彌彰的結論一出,我做什麼都是反的……
一瞬間,官場混成精的老段同誌,頭疼欲裂……
林蘇已經離開了,臉上再度露出了笑容……
時間過去那麼久了,大夥兒好像忘了我跟你段山高是一夥的,居然都不怎麼打壓你,光顧著打壓我了,我在官場上如此孤獨,你老段就來幫我分擔分擔吧……
一個禮物袋,加上對朝官心理精細捕捉,他讓段山高在這上元節進退兩難,愁得頭都大了三圈半……
而他呢,快快活活地下值了。
前麵有一人,比他下值還早!
誰呢?腰肝兒筆直,身上的衣服應該是洗了八百遍,李致遠!
李致遠,跟曾仕貴一個類型,明明有四十兩銀子的月奉,卻經常身無分文,還動不動把手伸向他身邊的下人,也樣的朝官,也真是沒誰了。
李致遠,其實跟他自己也是一個類型,啥類型呢?升官之路處於封閉狀態的那種。
這老小子花了十二年,才將自己的“從五品”去掉了一個“從”字。自己呢,踏入官場快一年了,鐵打的五品,沒有絲毫鬆動的跡象,看這架勢,如果不改朝換代,他怕是到死都是個老五品。
五品惜五品嘛,同病相憐之人應該親近親近才是!
“李大人!”林蘇從後麵叫喚:“今日上元節,有甚安排?”
李致遠慢慢回頭,一雙神采不夠、眉頭來湊的眼睛盯著他:“林大人有甚安排?”
“京城花街名動天下,林某卻從未親眼一觀,大人有興同遊麼?”
“無!”
瞧這話回答的,天不就是這樣撩死的嗎?
林蘇善於接話頭:“李大人是有公事要辦嗎?”
“無!”
我靠!
“那……”
李致遠打斷他的話:“林大人,咱們身為京城監察使,該當作萬民之表率,豈能助長那些不正之風?”
“花街……不正之風?”林蘇驚道:“李大人莫不是對花街有些誤解?花街之上,猜燈謎,看花車,體現的難道不是文道的千姿百態麼?此風何處不正?”
李致遠道:“林大人可知一輛花車幾許錢財?”
“沒做過,未知!”
“一輛花車,最低三十兩,最高的多達千兩!這些銀兩如若給貧苦之家,能救多少人於水火之中?林大人你可知道?”
林蘇目瞪口呆……
李致遠繼續道:“如此鋪張浪費,花費民財而追求一時享樂,無恥之尤!李某豈能助長此歪風邪氣?”
林蘇:“據我所知,他們花費的多數還是自己的錢財。”
“他們自己的錢財又從何而來?天下財富皆有定數,此消則彼漲,彼消則此漲。”
天下財富是一個定數!
你的經濟學師娘教的啊?
嗯,對了,他也不懂什麼經濟學。
這個時代的人,大多有這麼一個頑固的認知,他們總是將財富等同於黃金白銀的總量,根本沒有上升到貨幣的高度。
所以他們認為,財富是一個恒量的概念,這邊多了,自然有另一邊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