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呢?他還滋潤得很。
彆的長隨一個月一兩多銀子工錢,而他呢?林蘇給了他兩回錢,一回是一百兩,一回是一千兩,給他交待的任務就是:給老子花錢去!
自從元宵節林蘇離京之後,李三就在努力花錢。
這種玩法,你讓全天下的長隨活不?
林蘇終於再次回到了監察司,李三興奮得滿臉通紅:“大人青蓮論道豐功偉績小人已然知道……”
“拍馬屁的事情放一放!”林蘇道:“跟我說說,今天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司裡的人都怪怪的?”
李三的表情也有點奇怪:“大人,剛剛傳來消息,陛下下了聖旨,革了兵部尚書張文遠的職務,還著京兆府查張家的問題。”
林蘇好吃驚:“竟有此事?什麼罪名?”
李三掏出一張紙,表情怪異地遞給林蘇……
林蘇打開一看,眼睛巨圓:“張大人玩得很開放啊,連姨母都乾,還乾出了兒子,聞所未聞啊,話說這兒子怎麼稱呼他呢?著實是個問題,叫爹爹不妥,叫兄長也不妥……”
他的叫聲不小,從門縫裡傳了出去,旁邊幾間辦公室的人,全都露出牙酸一樣的表情。
就連李三都有將門關上的衝動。
大人,你能再假點嗎?
你聞所未聞?滿城之人都懷疑是你乾的!
說句不敬的話,連我都這麼認為!
你如果表現不這麼誇張的話,我興許還會懷疑自己疑心生暗鬼,你表現得這麼誇張,就一定是你!因為你絕不可能這時候才知道這件事,這樣的紙滿城貼了上萬張,隻要有人的地方,都知道,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林蘇收起了手上的紙:“把門關上!這類事關朝堂大員的事情,出門後不要傳,張大人不要臉,咱們還得要點臉。”
“是!”李三跑去關上了門,林蘇手一起,封!
“好了,說說看,你這幾個月過得怎麼樣?”林蘇懶洋洋地坐下,腳都翹到了茶幾上。
李三臉色如同鮮花開放……
這兩個月,於李三是夢幻一般的感受……
他從來沒有過口袋裡有錢的日子,他也從來沒有過能隨意幫助他人的經曆,長隨,實際上是社會底層啊,臟活累活黑活是他的,擔風險玩命是他的,好處是沒有的,但在林蘇手下,完全顛覆。
沒有臟活,沒有累活,沒有黑活,沒有風險,隻有風光。
請人吃飯,送人禮物,彆人沒錢了,找他借錢,有求必應,這不是長隨是大爺啊……
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大人的關愛,小人這輩子都忘不了……”
林蘇微笑:“錢花完了嗎?”
這話一出,李三有些不好意思:“大人,這就是小人對不住大人的地方,錢花八百多兩,有用的消息卻沒有幾條。”
他將自己隨身佩戴的長劍擰開,從劍柄裡麵掏出幾張紙,遞給了林蘇。
林蘇展開一看,有點吃驚……
這紙上記載著幾個人的汙點,有趙勳,有左寬州,有陸天從,有黎則剛,當然,其中最多的就是張文遠,張文遠他記下了四個汙點,其中三個都在今天這張紙上。
李三,懂板啊!
天地良心林蘇真沒給他安排具體任務,就隻給了他一千一百兩銀子,但他偏偏就收集了一堆的線索,而且收集線索的人,全都是他官場上的對頭,作為一個長隨,刻意與其他長隨結交,自然是為自家長官服務的,而李三,顯然知道林蘇的用意,而且已經用實際行動給他交卷子了。
這些還不算什麼,比較牛b的是,他居然知道林蘇真正的對手是誰!
張文遠、趙勳不說了,是擺在桌麵上的,整個京城幾乎都知道他們是林某人的對手。
而左寬州、黎則剛就不是一般人知道的了。
陸天從身為宰相,高立朝堂左側之首,在一般人看來,不涉派係不涉黨爭,就連朝官們都難以確定,陸天從對林蘇這個爭議人物,是“毀”多一些呢還是“譽”多一些。
李三居然知道!
林蘇得高看這個長隨一份,人才啊!
是人才就得獎勵!
林蘇手一抬,又是三千兩銀子遞到李三的麵前:“李三啊,其實本官隻是錢多了些,心腸好了些,真沒想跟誰過不去,這些錢啊,你拿著隨便花……”
李三托著手上的三千兩,有那麼片刻時間不知身在何處。
三千兩啊,大人,你真不怕我卷款潛逃?
林蘇品了一口茶,漫不經心地問了個問題:“認識周章家的長隨嗎?”
李三猛地一驚:“大人,你說的是……刑台禦史周章?”
“是!”
李三臉上流過幾許驚訝,幾許懷疑,但還是開口了:“大人,周禦史快不行了。”
林蘇微微一驚:“快不行了?什麼意思?”
周章快死了,棺材、白綾都備好了,可能今日,也可能三五日,周章就會死,昨日李三還跟周家長隨見過麵,那個長隨還感慨,周大人算是一個不錯的主子了,這會兒一去,不知道以後他會跟著何人……
林蘇皺眉問,有沒有說什麼病?
李三說了,周章的病,著實詭異,就連他貼身長隨都不知道怎麼回事,要知道一月之前,周章在壽誕之上,還曾寫下過“半生風雨半生波,半百無辭白發多”的詩句,那個時候的他,意氣風發,精氣神都足得很。可誰能想到,僅僅一個月不到,他就走到了需要準備棺材的程度
……
林蘇出了監察司。
他一出監察司,監察司二樓的一座窗戶邊,朱時運輕輕放下卷起三寸的窗簾,轉向對麵的雷正。
雷正品著一杯茶:“走了?”
“走了!”朱時運抬起手掻掻眉頭:“大人,今日之事,下官還是覺得,十有**是他所為。”
“十有**?嗬嗬……”雷正道:“倒也不必如此保守。”
十有**還是保守,這是百分百確定啊!
朱時運目光定在雷正臉上:“大人,以輿論為刀,傷人傷己,此風不除,官場之中可是人人自危。”
“是啊,誰能想到,人人都會經曆的輿論非議,一旦放大到滿城儘知的程度,就會變成無解之殺,此子開啟了一扇極其危險的大門,如若有人依此而行,官場之上,何人能確保獨善其身?”
“是啊,大人,可不能任由這攪屎棍將官場攪得亂七八糟,人人自危。”
雷正:“你當陛下、相爺看不到這一點?問題是,此人剛剛拿到文道青木令,官場上最強有力的手段,對他完全無效!此人昨日拿到文道青木令,今日就肆無忌憚地露出獠牙,還真是審時度勢、進退有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