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真正無孔不入!
文道洗心結束了,胡月香迷茫的眼神慢慢清亮,童仁一定,就看到了麵前的人,林蘇笑眯眯地看著她:「小叛徒,說了這麼一大堆,辛苦了,要不要喝杯茶?」
胡月香如同被人一刀捅進屁y心,猛地跳起:「你個惡賊,我殺了你!」
通!
林蘇一腳下去,胡月香從窗戶飛出,高飛遠走……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外麵一點動靜都沒有……
周魅眼睛睜得老大,看看窗外看看林蘇:「她好像……跑了!」
林蘇目光搜索浩渺的江麵,點頭:「是的!」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放她走?」
「不放她走又怎樣?殺了她麼?」林蘇瞪她:「她剛才表明心跡,向咱們提供了一堆有價值的情報,你轉個背就想弄死她,你虧心不虧心?」
周魅輕輕搖頭:「你這憐香惜玉的臭毛病不改,遲早會死在女人肚皮上你信不?」
林蘇抓頭:「其實……怎麼說呢?人嘛,固有一死,相比較而言,你說的這種死法真不算壞……」
周魅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江風吹過,室內的血腥氣吹掉了……
周魅腳一抬,屍
體腦袋進入江中,痕跡沒了……
他們剛才一番驚心動魄的戰鬥,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動靜,船上的人甚至都沒有驚動,所以,整理一番之後,兩人托起酒杯,喝上一杯白雲邊,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現在也算是跟暗香正式過招了,有什麼感觸?」周魅淺淺品了一口白雲邊。
「暗香實有人才!」
「人才?指的是誰?香妃?剛剛跳江的無頭男屍?還是那個小美人?」
「都是!……」
香妃,建立一個數以萬計的龐大組織,構架嚴密,顯然是人才。
剛才那個刺殺者,武道窺空,經驗豐富——遺憾地是,他遇到了林某人這個妖孽,就是利用他經驗豐富這一點而弄死了他,他至死眼睛也一定沒閉上。
而小香——胡月香,雖然身手還不在林、周二人眼中,但她也是個人才,為啥呢?會演戲啊,她的神態、甚至臉上的紅暈全都自然而然,連林蘇、周魅都沒看出來,妥妥的奧斯卡演技。此外,她把握時機非常準,對人的心理捕捉細致入微,她今日送了三次茶,中午送了一回酒,全都沒有問題,因為她知道人性的弱點,一開始的時候會異常警惕,下毒的成功率會低,而習慣了之後,就會放鬆警惕。
如果林蘇沒有回春苗對毒素的獨特反應,搞不好就中了招,順便說一句,她下在杯中的毒,無色無味,真不是五兩銀子能買得到的……
兩人分析暗香,話題不斷延伸,周魅後背隱隱發涼,然而,林蘇卻是頗有幾分激情,世上的事情嘛,需要辯證地來看滴……對手越是可怕,將來收伏之後,起到的作用就會越大,但這一點,他不能透露半點。
如果陛下知道,這個後腦生反骨的反骨仔魔爪伸向暗香,陛下真睡不著……
當日,再無變故。
次日,天晴雨住,亦無變故。
原來服侍林蘇的胡月香不見了,他身邊多了個周魅,沒有人在意……
第三日,到了中州碼頭,林蘇和周魅下了船,遙遙望一眼高大巍峨的中州城,衝天而起,射向北邊,正式進入北川縣。
北川縣,是中州比較偏僻的一個縣,其餘的縣多數鄰近洞庭湖,土地肥沃,而北川,不臨湖,窮山惡水。
所以,才輪到曾仕貴前來當縣令。
雖然是偏僻的小縣,曾仕貴樂顛顛地也上任了。
一到北川時,他頗為興奮,這縣也不窮啊,有山有水的,而且山上到處都是漂亮的大莊園,簡直是世外桃源。
但很快,他知道了。
山姓趙,水姓趙,縣城裡的商家姓趙,漂亮的莊園幾乎全姓趙,縣裡大概一成左右的人過得滋潤,這些人全姓趙(或者是趙家養的狗),不姓趙或者不願意給姓趙當狗的九成百姓,被擠到了烏潭周邊的沼澤地裡,下不得深潭,上不得高山,日日夜夜在泥沼裡泡著,被蛇蟲蚊蟻咬著,比海寧江灘以前的流民還苦。
天已正午,曾仕貴坐在縣衙的二樓,望著頭頂的木板發愁,這樓舊了,都爛了,還沒正式進入雨季,就成了這幅模樣,接下來的雨季,會不會塌?
蹬蹬蹬蹬……
有腳步聲上樓,腳步很重,曾仕貴歎口氣,該跟這老頭談談了,你的腳步再不放輕些,搞不好縣衙就塌在你腳下……
破舊的簾子一掀,一張花白頭發的臉出現,正是縣裡的兩個捕頭之一,李捕頭!
他已經五十八了,年輕時候也是持大刀、鎮群賊的漢子,後來身上傷痕累累,歲月加上病痛的折磨讓他加速了衰老。
「大人!趙勇被釋放了!」
曾仕貴眉頭猛地一皺:「又是楊東乾的?」
「除
了他還有誰?」李捕頭道:「楊捕頭自恃身後有知府撐腰,越來越不將法度放在眼裡了,大人前腳親自抓的人,他也敢後腳就放!簡直是……」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胸口急劇起伏。
曾仕貴臉色鐵青,楊東,是縣裡的另一個捕頭,年輕,戰力不差,在縣裡威望不差,大街上吼一聲,任是誰都得買他三分臉麵的那種。
可以說,他具備一個優秀捕頭該具備的所有東西,唯有一條,他是前任縣令——當今知府黎漢親手提拔的,而且跟趙家關係密切。
「算了,趙勇桉,能夠擺上桌麵的證據不足,也不可能拿他怎麼辦。楊東不放,趙家找本縣要人,本縣還是得放!」曾仕貴輕輕揉揉太陽穴。
說到這裡,他與老李全都有一種無力感……
趙家,跟一般的地方豪強不一樣,他們很講策略,他們精研國法,他們壞事做儘,但就是不留罪證,很多事情你明知道是他們乾的,但就是拿不到鐵證。
如果趙家僅僅憑的是官場威勢,以曾仕貴的性格,早就跟他們硬扛了,然而,對方不僅壞而且還陰,大事不留證,小事任你弄,讓曾仕貴有一種積蓄全部力量,最終一拳頭打進棉花的感覺。
這,讓他鬱悶得要死……
「大人,聽說京城監察使來了?」李捕頭一雙老眼中光芒閃爍。
「是!三天前就來了!」
「大人,這是個機會啊……」
「什麼機會?」曾仕貴搖頭:「來的是李致遠,他本家就是北川的,他家老小到現在還在黑泥沼呢,他哪年不來監察幾次?要是他能有用,何止於今日?」
老李的眼神暗澹了下去……
曾仕貴慢慢抬頭:「除非是另一人!如果他來監察,北川才真的有一線希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