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若是殘缺了,人便是不完整的了。
時瑤當然不會讓自己不完整的,她要讓自己的心去主導心中所滋生的所有的“情”,遏製“情”的肆意生長,不讓“情”反製己身。
當她強忍著悲傷和痛苦,強忍著心中因情而滋生的種種複雜的、難以割舍的情緒,不惜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代價焚去了一個個、與自己神魂深深糾纏著的陰邪執念,相當於是讓自己的心不再“留情”,狠心的斬去了那一刻猶如真實存在的“她”。
她的腦海中仍有陰邪執念所留下的種種記憶,她的心仍為自己因“曾與陰邪執念同悲同喜,有哭有笑”而滋生了的種種情而動容。
但她沒有因心中的“種種情”而徹底迷惑了本心,反倒因此讓心境得到了極大磨練。
在痛苦的掙紮中,斬去了神魂中癡纏不休的陰邪執念,留下了許許多多的、自己也曾一同經曆過一般的記憶人生,和種種複雜的情,從而讓自己“無情卻有情”的無情道完成了證道的過程,讓自己的心境得到了飛速的提升,心神愈發的穩固。
她的道在心,要證己道,原來還可以求諸己身,立心證道。
此後,情由心生,自然而然;情可動心,不可擾人。
心境驟然提升,體內的瓶頸因此鬆動並慢慢消融,修為開始突飛猛進。
外頭的天罰之雷已然退去,覆蓋著大片天空的黑雲也已消散。
懵懂無知的人們仍舊懵懂無知,待天空驟亮後便重歸日常,多的不過是一番唏噓或怪談。
但因天罰之雷而紛紛趕來的修士們,想要一探究竟的生靈們卻沒有回去,而是沉重的站在高空中皺眉遙望。
時瑤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實在不該出現於人前,合該閉關修煉,慢慢恢複神魂內的傷。
但她的修為在持續的突飛猛進,進階突破的衝動是壓都壓不住了。
她化神中期的修為已然迅速的突破到了化神後期,再飛快的達到了化神後期巔峰。
她的身體猶如自行運轉的漩渦,瘋狂的汲取碧落仙府內的靈氣,停都停不下來,化神後期巔峰的修為是壓都壓不住了。
這是要再突破進階的預兆。
此時她的神魂仍有重傷,碧落仙府之外又有強者雲集,這個時候實在不是她渡劫進階的好時機。
但她不能不去渡這個雷劫。
這是她證道後所得的造化,是天賜良機。
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今後恐怕是難再有今日這般的“天賜良機”,她恐怕也會因此而錯失了一個“持續突飛猛進”的大好契機。
時瑤驅使著碧落仙府悄悄的遁出了飛仙宗,旋即一步邁出了碧落仙府,周身元神之力湧動,瞬行千裡,快速的通過神識尋了個僻靜無人之地落下,準備渡劫。
時瑤的這一動,遠在高空中的煉虛修士們便全都察覺到了。
虞念、蒙棋和三圤全都眉心一皺。
虞念:“是她,她竟還活著。”
蒙棋:“她的修為怎麼會提升得這麼快?”
三圤:“不是她得了天大的機緣,便是她本身就有古怪。”
一旁的司蕭見他們三人像是在互相對暗語般說話隻說一半,輕嗤了一聲,“你們是在說她麼?她是誰?一個準備渡煉虛雷劫的小化神,她究竟有什麼古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話音未落,司蕭便一步踏去。
虞念等人立即跟上,四人齊齊停在了時瑤雷劫範圍之外。
天上劫雲再聚,雷鳴轟響,沉沉的雷劫威壓震懾大地。
時瑤雖瞬行了千裡,但其實離南穀並不是很遠,因而當南穀的修士們見天上又有劫雲在凝聚翻滾時,霎時間,整個南穀的人又像沸水一般被驚動起來了。
“那是誰在渡劫啊?”
“可是與方才引起大片恐怖劫雲的是同一人?”
“管他是不是呢,且去看看……”
“我也去!”
“同去同去!萬一人家成功渡過了雷劫,到時我等還能蹭一蹭那天降的靈雨也說不定。”
“走走走!要是去晚了,怕是沒好位置了……”
“唉,這位道友且等等,你的靈舟飛得快,可否載我一程……”
飛舟的主人笑著點頭,“這個自然可以,同是南穀修士,怎可不相幫!不過我這飛舟需得靈石發動,你要上來,得交一枚下品靈石才行!”
一枚下品靈石隻走這短短的一段路程!
你怎麼不去搶啊!
見前邊的人越飛越遠,周遭又有其他人正要掏靈石,那人隻得咬牙:“好,我交!”
旁的人也緊忙道:“還有我,道友也載我一程吧。”
飛舟主人卻隻收了四人的靈石,“我的飛舟位置有限,坐不下了!”隨即咻的一下飛遠了,朝前邊疾馳的人群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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