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年!
在魏成林麵試完的那個時間,西南已然進入盛夏。部隊的訓練才不管寒冬酷暑呢,喬楠他們連隊就在烈日下舉辦了一次武裝五公裡越野比賽。
——“所以說,那次比賽你到底得了第幾名來著?”
——“……我們連隊的比賽而已,我哪兒能每次都記得那麼清楚啊?”(喬楠同誌已經有些抓狂了,這個冗長的采訪弄得他連遊戲都沒法玩了。)
——“那不應該啊,你不是說,那次比完了之後,你就休假了嗎?還有人來看你了。”
——“真不記得了,那麼多比賽,爬牆的,下水的,還有打槍的,我是不是都得告訴你啊?”(喬楠同誌對待采訪越來越敷衍,以至於被采訪者暴打了好幾下。但是沒關係,他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施暴的人手更疼。)
——“你就仔細想想嘛!以前那些情節不是講得挺清楚的嗎?”
——“不就一次連隊比賽嗎?至於這麼較真麼?要不我從單位把考核表什麼的偷出來,你照著抄,好不好?”喬楠同誌終於拍案而起,但是又害怕采訪者跟父母或者姐姐告狀,便陡然溫和起來“快十年了,真忘了第幾了,你隨便寫就行。”
哦。
喬楠同誌終於得以瘋狂敲鍵盤,但還是扭頭叮囑了一句“往厲害點兒寫啊。”
那就寫成他得了第二吧。
於是,在比賽那天,喬楠第二個衝過終點線,跑過去之後就倒在地上起不來了。他手下的兵還在喊著“副連長加油”,他想著不能太丟人,便又爬了起來。五公裡真的累,“熟能生巧”根本就不起作用,隻能說以前跑個墊底,還要廢掉一條命;現在跑到前幾名,血條還能剩下一半。
這個成績已經很不錯了,這意味著他的體能可以跟最優秀的戰士一決高下了。來部隊兩年了,終於把體能老大難的標簽甩得遠遠的了,可以當模範了。
老馮跟他說,來部隊兩周年了,還記得剛來時的樣子麼?
喬楠略微吃了一驚,時間過得那麼快?回去翻了翻僅有的幾張照片,回想起那個倉促的授銜儀式、學位授予儀式,原來真的是兩年前了。
老馮還說,當初那批從軍校分配來的排長剛來的時候,所有人最看好的都是喬楠。哪怕是當時最苛刻的教官,也說這小子是個人才。從現在的表現來看,他沒有讓人失望。
喬楠聽得很慚愧,也完全沒想到原來那群魔鬼還挺賞識自己的。剛從軍校分配過來的時候,他除了肚子裡的墨水多一點,其他任何方麵都趕不上普通戰士,彆人喊他一聲“排長”,他都覺得心裡發慌。
跟一直在訓練場上摸爬滾打的戰士比起來,軍校生簡直像是在溫室裡成長起來的花朵(儘管喬楠覺得他們之前的訓練也挺艱苦的)。跑也跑不過彆人,打槍也打不過……幾乎每一項都拖後腿。
剛來時的樣子?喬楠不想回憶。那是他人生最大一段黑曆史。
他記得當年被教官嘲笑慘了,連帶著學校一起被嘲笑,就連威名赫赫的全國軍校生比武一等獎,都被嘲諷成了摻了水的比賽。在一次次被罰做俯臥撐、一次次被教官折磨得想死時,他都恨得咬牙切齒。
這還不算,在每個累死累活的瞬間,喋喋不休的嘲諷還一刻不停地回蕩在耳邊,簡直讓人雙重崩潰。還好喬楠善於自我調節,在無數個又累又委屈的夜晚,他都捶著胸口告訴自己,就是技不如人,有什麼好委屈的。咽不下這口氣,那就往死裡練。
原來已經兩年了,當年被虐慘的小菜鳥,終於成長為一個合格的基層小軍官了。
在剛畢業時,在一堆戰士裡,喬楠還是很顯眼的,畢竟身上還帶著濃濃的書生氣;過了一年,他(自我感覺)沉穩多了,除了氣質特彆一些,越來越有兵的樣子了;到了現在,他已經完全被同化了,要是不說出來,沒有人能找出他跟其他戰士的不同。
要真說哪點兒不一樣,那應該還是離不開他肚子裡喝過的墨水。搗鼓天線、電台根本不在話下;禮堂裡的音響壞了,他拆開就能修;那時無人機還不像現在這樣普及,不知道從哪裡搞了幾個過來,先配給他們這樣的尖刀部隊用,然後再逐步推廣。
送來的無人機還是拆開的,需要組裝起來。技術骨乾被喊走了,等他回來的時候,遠遠地就在心裡喊了一聲“臥槽”。
一個大個子正坐在地上,嫻熟地操縱著無人機,就像在玩自家的遊戲機。
技術骨乾一溜小跑追了過來“你組裝的?”
“是啊……”
“頻率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