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年!
喬楠常常為離家太遠而感到後悔,在他有一定能力之後,又為幫不上家裡而感到焦急。
在他印象裡,老爸做生意算得上風平浪靜,隻是偶爾有人上門撒潑。他們幾個孩子相繼成家立業,喬家也在港城有了些名聲,誰敢輕易招惹他們家?恐怕也隻有那群不懂事的小混混吧!
確實是一群未成年的小混混,想追究責任都很難。
聽說老爸氣病了,那也是事發後好幾天了。喬楠想要做些安排的時候,都已經太遲了。
老爸總說沒事,小童說話又顛三倒四,讓人聽得雲裡霧裡,最後還是李蘭芝跟喬楠說明了原委“就是小童去買藥的時候,又遇到了那個女學生。她衝著小童吐了口水,小童沒忍住,推了她一把,兩個人拉拉扯扯,那個女生就報警了,說小童對她性騷擾。”
惹上這樣的女生,也的確是小童倒黴。他在大街上辯解了半天,又被帶回了派出所,可他表達不清楚,隻會翻來覆去地說,他有老婆了,肯定不會碰彆的女人,他手腳乾淨得很。
他如此笨拙,甚至聽不清什麼叫做“性騷擾”,所以他根本就不是那個女學生的對手。芳姐很快便換了一幅楚楚動人的表情,為自己辯護“警察叔叔,你們可彆被他騙了,他就會盯著女學生看。而且,他應該是有精神病吧?是不是犯了罪,都不用承擔法律責任?”
她年紀不大,懂得倒不少,兩隻眼睛滴溜溜地轉,不知有多精明。待喬建軍一瘸一拐地趕到的時候,那位芳姐叫囂道“我就不和解,我就讓那傻子坐牢!”
喬建軍跟小童說過,讓他不要招惹這種女生,招惹了便隻有吃虧的份。老喬拉過芳姐,好聲好氣地跟她商量“小姑娘,算我求你,他腦子是有點問題,但人品絕對沒問題,他出來討口飯吃不容易,你能不能放過他?”
芳姐不管不顧,故意大聲冷笑“聽到沒有?你讓我放過他,那你是不是默認他犯了錯?隻有犯錯的人,才要求被放過啊!”
“……”
老喬被堵得一句話都上不來,他也無法理解,小童不過是拒絕了她買煙的請求而已,至於被她這樣記恨嗎?
看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老喬卻感到一陣害怕。他很自然地聯想起了禍害閔佳的那個女孩子,看來無論過了多少年,二中都不缺這樣的女學生。
那位芳姐非常忙碌,好像在跟各路牛x哄哄的人打電話,訴說著自己被騷擾的經曆。不知道是不是高血壓犯了,喬建軍手哆嗦得厲害。他也想打電話找人,可手不聽使喚。
他第一反應就是找兒子,他相信兒子已經足夠強大了,哪怕在幾千裡之外也有辦法幫他,可是兒子又不接電話。大女兒出國開會去了,肯定也接不著。他翻看著手機裡的通訊錄,大多都是他的工友,跟他一樣都是小老百姓,有誰能說得上話?
過去一個小時了,再拖下去,小童可能真要被拘留了。老喬額頭冒汗,又翻了一遍通訊錄,一個名字映入了他的眼簾。說實在的,他不太想跟那人求助,但是想到無辜的小童,他還是撥通了那個電話號碼。
他求助的不是彆人,正是步步高升的楊樹。幾個月之前,喬建軍邀請他參加喬楠的婚禮,他說在外地出差,趕不回來,等回頭把禮金給補上。結果他回來之後,再也沒跟喬家聯係過。老喬心想,可能隨著時間流逝,這些人情慢慢就淡了吧!
楊樹倒是很痛快地接了電話,他接得太快,老喬反倒卡了殼,忘記怎麼組織語言了。不過楊樹也聽明白了,就是店裡的小夥計被一個不良女生給算計了,搞不好要被拘留。
楊樹聽完了,說道“叔,你先彆急,我待會兒還有個會,我看能不能找人過去。”
“唔……好的。”
老喬以為楊樹這就是婉拒他了,看來這張老臉還真是沒用,他不免有幾分羞惱。他也不知道還能繼續找誰,隻能頹然地坐在長椅上。
喬建軍還在跟民警們解釋著,可當年發生了一些案件,讓大眾對“性騷擾”三個字格外敏感。再加上小童是個有輕微智力障礙的人,更容易給人造成一種“逍遙法外”的錯覺。他跟芳姐拉扯的地方,偏偏又沒有監控,這著實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老喬倍感無助,還好調查了半天之後,他依然跟小童走出了派出所。辦案民警告訴他們,證據不充分,他們沒法拘留小童。要是那女生執意要告他,那就得搜集更多證據。
老喬長舒一口氣,深感世道還是公平的,便千恩萬謝地走出了派出所。小童還惡狠狠地瞪了芳姐一眼,放出了狠話“你遲早會倒大黴的!”
這段小插曲還算有驚無險地過去了,但緩過來之後,喬建軍心裡卻並不好受,他再次印證了自己的感覺——楊樹確實瞧不上他了,以後可彆再找些不自在了。
第二天,他又是淩晨起床,開始了一天的忙碌。他拉開卷簾門,將店裡收拾了一番,便要去市場買菜。結果,他剛坐在椅子上換好鞋子,“砰”一聲巨響,一個磚頭塊飛了進來,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