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京中,就好像一座圍城,有的人,想進來,有的人,想出去。
還有的人,進進出出,出出進進,換著花樣進出,就比如齊燁。
每當他進出一次,就讓人心驚膽戰,每當他進出一次,就讓人提心吊膽,每當他進出一次,就讓人欲生欲死。
齊燁入城了,帶著旺仔、阿卓、老段,一共四個人,騎著馬,一大早來到了南城門。
就停在剛入城的地方,四人下馬,齊燁、旺仔、阿卓三人和盲流子似的,袖著手蹲在了旁邊,老段則是去尋了城門郎,片刻後來了一隊衙役,京兆府的衙役。
六個衙役,一看到齊燁和老段,都快哭出來了。
可以這麼說,就在齊燁擔任京兆府官員這短暫的時光裡,衙役、差役們終於有了抬起頭挺胸做人的體驗。
齊燁擔任京兆府官員分為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齊署丞,第二個階段是齊主事。
齊署丞這個階段呢,衙役、差役們最是煎熬,對內,被齊燁罵,對外,被外人罵,裡外不是人。
直到第二階段,也就是齊主事這個階段,衙役、差役,包括文吏們,徹底支棱起來了。
對內,齊燁還是罵他們,可對外,他們則是可以罵彆人了,彆說同行其他衙署的衙役,哪怕是文吏以及品級比較低的官員,他們都照罵不誤,不服,你他娘的不服就去找我們齊主事去,弄死你個癟三,連同你們衙署一起弄!
在這個階段,京兆府的這群狗腿子們可謂是飛黃騰達,說話硬氣是一方麵,主要是其他衙署好多官員找他們打聽消息,深怕齊燁又開始搞誰。
尤其是馬牌這政令出來後,他們都敢當街攔五品官員的馬車。
可惜,齊燁被逐出京中後,這群猖狂的狗腿子們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報複”。
以前,他們這群京兆府狗腿子最多也就是低聲下氣。
現在,一看齊燁都被趕出京城了,這些狗腿子何止是低聲下氣,誰見了都得罵兩句,罵兩句不夠還得踹兩腳。
可以這麼說,一群京兆府衙役走在路上,正在研究吃什麼呢,突然旁邊過去一輛馬車,結果馬車走了沒一會,停下來了,又拐了回來,然後跳下來個官員,二話不說照著他們的大臉盤子就是一人一個逼兜子,扇完了,人家回到馬車上該乾嘛乾嘛去,全程一句話不說。
彆說他們了,京兆府門口常年蹲著一條大黃狗,隻要是官員,路過的時候都得上去踹兩腳,給大黃狗踹的一愣一愣的。
現在一群衙役見到齊燁又出現了,眼淚汪汪的,一副願為齊燁赴湯蹈火的模樣。
齊燁什麼都沒說,旺仔站起身帶著衙役們走了,換段平在旁邊蹲下了。
旺仔帶著一群衙役,來到門洞子旁給城門郎叫去了,然後亮出了親軍腰牌,最終一群人就擱旁邊站著。
再說齊燁這邊,等了半天,扭頭看向老段:“消息準不準啊。”
“殿下安心便是,每日巳時過半,他必前往城外京營,午時回城。”
“對了,這字念巳啊,還是已啊。”
“巳。”
“哦。”齊燁打了個哈欠,繼續耐心的等著。
阿卓問道:“那狗賊為何每日去京營?”
“攀關係,套交情。”
“趨炎附勢之徒。”
“要說與各營主將私交頗好也不是,不過是點頭之交,即便去了也是吃頓飯罷了。”
“竟跑到營中蹭吃蹭喝,恬不知恥。”
說完後,阿卓朝著地上吐了口口水,很是鄙夷。
老段側目看了眼阿卓,想不明白這小子哪來的狗臉說彆人,瞅瞅你吧,除了兜襠褲外,吃世子,喝世子,住世子,用世子,完了還拿世子,這也就算了,前幾天還問他,要是管世子要俸祿的話,會不會挨罵,你好意思嗎。
想到這,老段樂嗬嗬的問道:“卓統領不管怎麼說都是親軍統領,久居南莊不回京,合適嗎。”
“為何不合適,南莊有吃有喝有住,回京作甚,莊子裡兄弟們也多。”
就阿卓說這個“兄弟們”的時候,還嬉皮笑臉的瞅了眼齊燁。
見到齊燁沒搭理他,阿卓更得意了:“平日缺了用度,‘兄弟們’自會幫襯一二,蹭兄弟們的就好。”
老段哭笑不得:“那日後你娶了婆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