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急如焚,下令車隊馬不停蹄趕向柳州。
入了南地後氣溫直線上升,如無必要不進任何城鎮,夜晚野外紮營休息。
享慣了福的齊燁並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呂元嘉屍體被燒,無疑是一種挑釁,大膽的挑釁,此舉就仿佛深怕朝廷不派人來查一般。
既然連屍體都敢燒,幕後主使很有可能會殺人滅口,比如那些妓家。
因為屍體被燒,很多計劃都被打亂了。
按照原本的設想,齊燁這邊先到柳州,停歇數日,然後留下阿卓暗中調查,車隊繼續南行,不走遠,隨便找個地方籌備裝作籌備軍器監的事,同時等候董孝通。
至於太子,也是暗中行事,見一些折衝府的將領們,提前做好準備,做好最壞的準備。
現在這屍體一被燒,隻能到柳州見機行事了。
齊燁一行人在南地趕路,小二的密信也傳入到了宮中。
龍顏大怒,這次是真的龍顏大怒了,怒不可遏。
燒毀屍身,擺明了就是告訴朝廷呂元嘉的死不是意外,朝廷如果查不出個一二三,那就會淪為笑柄,天下笑柄。
其實燒毀屍身的這種行為本身就是打天子的臉,誒,我不但殺了你的兵部尚書,我還燒了他的屍體,你能怎麼樣,嘻嘻,咬我呀。
呂元嘉之死的消息也終於被宮中公開了,京中震驚,朝廷震驚,孫功主動請命,願與親軍“抱刀司”前往南地將此事查了個水落石出。
天子應允,限期破案,三個月內查不明白,孫功提頭來見。
當時出班的孫功都傻了,老六啊老六,我日你血奶奶,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啊,光說讓本將去南地給齊燁和卓統領打掩護,也沒提限期和提頭來見這事啊。
孫功鬱悶就鬱悶在這,他就是打掩護的,要是真讓他查,也行,問題是真正去查的是齊燁和阿卓,萬一這倆不靠譜的玩意沒查明白呢,讓他老孫提著腦瓜子回來?
在孫功帶著八百京衛和五十名冒充“抱刀司”的禁衛出京的同時,齊燁一行人也終於到達了柳州。
大家到達的時間是正午,正午時分。
柳州城是一座老城,經曆過戰火,也坍塌過。
坍塌過,就要修葺。
無數次戰火洗禮,無數次修葺,城牆就像一本破舊的古書,斑駁老舊的磚石就是書頁,每一頁書頁,都在無聲的講述著一段故事。
陽光灑在老舊的城牆上,就宛若一個皓首老人曬著太陽,布滿皺紋的皮膚上,每一絲紋理都是歲月的痕跡。
這座太過古老的老城仿佛會感染所有人一樣,進出的百姓、商賈們,靠近城門時,安靜的行走著,慢騰騰的挪動著,好似進了這座城後也會被歲月無情的腐蝕一樣。
柳州和扈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後者給人一種樂觀、充滿朝氣,煥發勃勃生機的感覺。
前者給人的感覺正好相反,仿佛這座城是一座巨大的養老院,為前朝的曆史養老,為前朝的那些爾虞我詐、出賣與背叛、所有不恥的故事所養老。
如果說扈城是南北必經之地,兵家必爭之地,那麼柳州就是失敗者最後的庇護之地。
想要在南地造反,攻打京中,必占扈城,進可攻,退可守。
而柳州呢,便是“退可守”的最後一處,過了柳州再無大城,急行數日後就是南關。
如果有人在南地造反,失去了扈城,未必代表著造反失敗,但是要是退到了柳州,那麼就一定是徹底失敗了。
騎在馬上的齊燁安靜的等待著,小弟們也都騎在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