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大家也都沒吃飯,司衛們開始準備吃食了。
關於吃飯這種事,齊燁一直沒搞什麼虛頭巴腦的,不和軍伍一起吃,更不可能和軍伍一起睡。
他不是軍伍,也沒必要以一個世子的身份去軍營裡和大家同吃同睡,沒什麼人認識他,也沒什麼人在乎他,即便南軍知道一群京中佬破了拋車扭轉了戰爭態勢。
與軍伍同吃同睡,太子乾這種事行,世子不能乾。
吃的方麵,齊燁從來不會委屈自己,必須有肉,有菜,葷素搭配。
“先彆問了,讓人家吃飯,吃過飯再問。”
交代了一句,齊燁回屋裡換衣服去了,順便泡個澡。
身上的血汙可以洗淨,可記憶和經曆洗不儘。
泡在木桶中的齊燁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著,他覺得應該將所有工部、戶部的官員拉來,不求讓他們上戰場,就讓他們在城頭看看,看看軍伍們是如何保家衛國的,看看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莽夫、殺才們,是如何為國朝拋頭顱灑熱血的。
如果看過之後,這群官員回到京中還繼續削減軍中預算,還一口一個莽夫、殺才,那就不是蠢了,而是壞,單純的壞,**裸的壞,應該拉到午門執行死刑,反複執行。
“少爺,飯好了。”
門外傳來了旺仔的聲音,齊燁有些犯困:“不急,一會再吃。”
“您得急,一會您就吃不到了。”
齊燁沒當回事,無非就是阿卓和餓死鬼投胎一樣罷了。
又泡了一刻鐘,齊燁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滴了當啷的跨出了木桶,擦了擦身子,換了乾淨的儒袍後這才走出屋子,準備炫飯。
儒袍其實並不舒服,略顯寬大,穿起來還繁瑣,不如華服好看,更不如長衫利索。
人們之所以願意穿儒袍,隻不過是想要彰顯身份和與眾不同罷了。
就如同後世的那些奢侈品牌,越是lo逼越喜歡那種logo大的。
再看真正的有錢人,比如廣州總吃路邊攤的富豪大佬們,十五塊錢的涼拖,二十的大背心,三十的大短褲,怎麼舒服怎麼穿,正裝、高奢,人家不是沒有,隻是不會天天穿。
人們就是如此,越缺少什麼,越想彰顯什麼。
京中的讀書人,哪怕儒袍破的和情趣內衣似的,也要穿在身上,仿佛隻要穿了儒袍所有人就會敬重他們似的。
齊燁不喜歡穿儒袍,有時候不穿不行,這破袍子從某種意義會讓人產生一種“好感”,認為穿儒袍的都有素質,有文化,知書達理等錯覺。
事實上那些貪官汙吏,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世家,他們也最喜歡穿儒袍了。
等齊燁到了後花園的時候,終於明白旺仔剛剛為什麼說自己去晚了就吃不到了。
肉山一樣的小鹿,盤坐著,張著嘴,咀嚼著。
相比之下真正如同小鹿一樣的季元思,端著碗,喂著。
二人旁邊放著一大堆碗、盤、盆,以及桶。
蹲在地上端著碗的阿卓,眼睛都看直了,就乾飯這種事,他從來沒服過誰,今日,五體投地。
小鹿咀嚼著嘴裡的大半個雞腿,就連雞腿骨都全部咬碎,咬碎,連肉帶骨一起咽了下去。
“你倒在我的嘴裡,這樣,太慢。”
說完後,小鹿微微仰頭,將嘴巴張的大大的,雙眼帶著一種好似從未被智慧汙染過的單純目光。
平常沒什麼耐心的季元思將臉盤大小的饢餅折了折,直接塞在了小鹿的嘴裡,異常的溫柔。
齊燁滿麵呆滯,一張饢餅,他能吃一天。
到了小鹿這,一張饢餅,她就吃一嘴,一嘴吃沒。
人家吃主食,就菜。
小鹿吃主食,就主食。
季元思又將半碗粟米飯“倒”進了小鹿的嘴裡。
小鹿吃飯並不快,不是那種大快朵頤吃的滿嘴流油,相反,人家吃東西很“秀氣”,就好像…好像一頭霸王龍吃東西一樣,吃的快,不是動作快,是嘴大,咬合力也強。
“我要吃肉。”
被捆住的小鹿看向了食盒中僅剩不多的半隻燒雞。
季元思麵露為難之色:“這是留給姐夫…”
“給她吃。”
齊燁坐在了石凳上:“再去做一些,她要吃多少吃多少。”
季元思衝著齊燁露出了笑容,然後,將半隻燒雞塞在了小鹿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