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是人類進化史中最黑暗的一頁。
沒有人願意承認,其實人類進化史中的每一頁都是黑色,黑的令人毛骨悚然,令人膽顫心驚,令人遍體生寒。
十二頭戰象,倒下了一半。
可南軍,又倒下了多少人?
一堵牆,一座城,一把長刀,一堆屍骨,這就是南關,這就是邊軍。
南軍,很純粹,純粹到了隻剩下鮮血與眼淚。
鮮血,流淌在戰陣上。
眼淚,流淌在墓碑前。
白修竹的手指劇烈的顫抖著,殷紅的鮮血順著指尖滴落,滄桑的麵容滿是不甘。
望向戰場,望向城下,望向身旁,望見了齊燁。
“齊燁…”
白修竹緩緩放下視若珍寶的大弓,緩緩解開了劍鞘。
“本帥,非是厭惡你,隻是厭惡…厭惡你來的太晚,厭惡公輸兄來的太晚,你們…為何不早來上一些時日。”
收回目光,白修竹的緊握著佩劍,呢喃著。
南野,是小娘養的。
南軍,又何嘗不是小娘養的。
若是三道的軍器監將大量的守城弩擺放在城頭之上…
若是朝廷重視過南軍,如數將重弓長弩送到南軍之中…
若是南關如北關那般每隔半年便修葺一次城牆,加固一次城牆…
若是南地沒有那麼多世家,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南軍各大營募兵滿編…
若是沒有那麼多若是,南關,豈會被破,關牆,豈會被破。
“齊燁!”
白修竹吼出齊燁的名字,可再開口時,充滿了哀求之意。
“聽本帥一次軍令,聽老子一次軍令,聽老夫一次軍令,一次,就這一次。”
白修竹滿麵哀求之色“離開,帶太子殿下離開!”
“能守住!”
齊燁衝到白修竹麵前,一把奪過李蠻虎手中的帥旗,用力的揮舞著。
李蠻虎嚇了一跳,趕緊握住齊燁的雙手,這帥旗都他娘的快揮成收兵了。
齊燁用力的說道“南關一定能守住,南軍,一定能守住,聽我的,一定能守住。”
“聽個屁!”白修竹一腳踹在了齊燁的小腿上“滾,帶著太子殿下滾。”
“能守住的。”齊燁死死抓住帥旗“一定能守住的,相信我。”
“那是本帥的事,你這混賬東西,你這連敵軍大將都能放跑的廢物,滾,滾的遠遠的,帶著太子殿下滾的遠…”
悠揚的號角聲,再次傳來。
那是進攻的號角,令白修竹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的號角聲。
他著實沒想到,除了放眼望不到頭的敵軍外,徐夙竟然還在山林之中隱藏了大量兵力。
左側山林中,衝出了大量的敵軍,數不勝數,數百,數千,近萬,殺向了…敵軍本陣。
白修竹使勁搖了搖頭,然後使勁的揉著眼睛,再使勁的瞪大了眼睛,老臉,寫滿了懵逼。
齊燁也懵了“內…內訌了?”
“木鹿!”
一聲驚喜交加的聲音傳來,拎著兩麵盾牌的季元思恨不得跳起來,大喊大叫著。
“是木鹿,是小鹿,是季小鹿,是木鹿族人!”
木鹿族人,出現了,衝向了敵軍本陣,衝向了大量的軍器,衝向了那些戰象的後方。
火光燃起。
濃煙升起。
季小鹿,回來了,因為項鏈上沒了肉餅,她要回來,她要回來為她的族人編織很多很多項鏈,為她的族人們在項鏈上掛滿了肉餅。
“砰”的一聲,齊燁和白修竹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