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燁猛翻白眼。
董孝通見了自己都敢逼逼賴賴一通,見了熊思賢,那就和見親爺爺似的,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咋的,老頭比本世子還能打啊?
熊思賢坐下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坐在了圓桌的主位上。
“你三人,坐。”
齊燁和董孝通也坐下了,前者掏了掏耳朵,昨天晚上洗澡的耳朵好像進水了,後者畢恭畢敬,恨不得將耳朵豎起來聆聽教誨。
熊思賢看向旺仔,微笑頷首“你也坐。”
董孝通提醒道“老大人,此人名為劉旺,隻是殿下護院罷了。”
熊思賢開口第一句話,董孝通麵色煞白。
“護院,辯的你啞口無言,都是一條命,有時莫要分的太過清楚,哪裡有什麼高低貴賤,老夫,剛剛在帳外駐足許久,你三人說的話老夫都聽到了。”
話音落,董孝通連呼吸都忘記了,心臟狂跳。
剛剛他說了很多話,很多大逆不道的話,這些話一旦傳到朝廷,傳到宮中,他董孝通,完,他董家,卒!
“老大人,他就這毛病,嘴上沒個把門的。”
齊燁下意識為董孝通辯解道“他是以其他世家的角度說的那些話,也不是他董家,至少不是他的想法。”
熊思賢哈哈大笑,微微看了眼如坐針氈的董孝通。
“善行,你剛剛說,你非是殿下的友人。”
董孝通張了張嘴,大腦有些宕機。
“要老夫說啊,你將殿下當友人了,若不然,豈會將那些招災引禍的話對殿下說。”
董孝通微微一愣,是啊,這種話和誰說都不應該和齊燁說,這不是找死嗎!
熊思賢又看向齊燁“殿下,你亦是將董監正視為友人,若不然,為何急急為他開脫。”
齊燁也愣住了,隨即他和董孝通下意識對視一眼,然後,又齊齊“哼”了一聲,彆過頭。
熊思賢笑意漸濃“當年老夫與禮部監學,董孝通在論政一章中寫了八字,老夫,記憶尤深,你可知是何八字?”
齊燁“地刮三尺,明日暴富?”
熊思賢“…”
“不是嗎?”齊燁撓了撓頭“難道是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氣透京城,滿城儘帶黃金甲?”
熊思賢愣了一下,下意識說道“這非是八字,這都二十八個字了。”
董孝通叫道“這是多少個字的事嗎!”
“不錯,與字數無關。”熊思賢神情大動“沒想到殿下還有如此才學,老夫倒是有幾分佩服了。”
董孝通“…”
齊燁乾笑一聲“和董監正待的久了,這種反詩…這種詩詞慢慢也就張口就來了。”
董孝通勃然大怒“你要本官死就直說!”
“八字。”熊思賢樂嗬嗬的說道“上敬蒼天,下安黎民,這便是董孝通科考時論政一章後的心跡。”
齊燁滿麵狐疑“他啊?”
董孝通的臉,有些發紅。
熊思賢微微一笑,望著董孝通“為何羞澀,還是羞愧?”
“下官…下官…”
“是啊,羞澀了,是啊,如今讀書人,皆是為了做官,可旁人問起,為何要做官,若是哪個出自世家的讀書人說是做官為了善待百姓,必會遭人取笑,越是說做官為了忠君愛國,為了善待百姓,越是遭人大聲恥笑。”
齊燁張了張嘴。
看吧,這就是古代和後世的區彆,還是後世好,想想後世那些考公務員的人。
私下裡彆人問他為什麼考公務員,哪個不是說為了服務百姓,哪個不是說勵誌前行為國為民,誰要是說為了鐵飯碗,為了一輩子吃喝不愁,得被彆人笑話死,這就是覺悟!
“董監正。”熊思賢收起了笑容“老夫問你,這八字,為何你現在寫不出了。”
董孝通臉紅的和什麼似的,他可以說能寫,各種寫,可不知為何,在熊思賢柔和的目光下,死活說不出這種虛話。
“老夫來告訴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