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人離開了關城,貼著山林外圍開始往前走。
走過了齊燁認為的“屈辱之牆”,路過時習慣性的問候“賁”的全家。
走過了第一處進入山林的密林入口,直到將近兩個時辰後,來到了第三處山林入口,也就是距離關城三十七裡處。
“原地休整。”
齊燁摘掉了虎頭盔,和哈士奇似的伸著舌頭散熱,額頭汗津津的。
進入山林後,六千人需要繼續深入,明日將會麵臨第一戰,小規模作戰,越是深入山林,需要拔出的釘子和不開眼的部落也就越來越多。
小夥伴們圍成一圈,該喝水喝水,該吃零食吃零食。
大家都在喝水,隻有阿卓吃零食。
吃的是肉乾,從早上起床就開始吃,吃到出城,這一路阿卓什麼都沒乾,光摳牙縫了。
就跟著齊燁出過一次關的阿卓不了解情況,不由問道“那些異族部落,為何見了就殺,不再嘗試睡服一番嗎?”
“沒用,能睡服早就睡服了。”
齊燁對此早已不抱希望了,尤其是其中一些部落,自己人都打,就比如那個桑部,非暴力不合作,對待其他小部落,要多暴力有多暴力,甚至不是為了生存,而是單純的殺戮。
這也是齊燁對人性感到悲哀的原因。
人類稱得上是高級動物,卻也是所有動物中最為殘忍的種類,因為隻有人類這種動物將快樂建立在製造痛苦與殺戮之上。
山林之中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就說賁,原本並不是山狼部的族長,隻是帶走了很多族人,因為看不慣。
看不慣山狼部毫無意義的殺戮,如果是為了生存,去掠奪,去殺戮,賁可以接受。
可他接受不了山狼部以殺戮取樂,以殺戮立威,以殺戮維持自己四大部落之一的野蠻統治性。
可以說賁沒骨氣,給漢人打工還房貸。
可以說賁沒野心,身為四大部落不算太合法的繼承人,不創業,甘願當打工仔。
更可以說賁沒鬥誌,整天想的就是房貸、信用分那點破事。
卻不能說賁不是一個愛好和平的人,他不排斥殺戮,他排斥的是毫無意義的殺戮,為了獲得和平,他可以殺戮,可他的殺戮,不是為了製造更多的殺戮,殺戮是手段,而非目的。
一刻鐘轉瞬即逝,齊燁收起了舌頭,大手一揮“入山!”
相比其他人,齊燁的體力是真的差。
比普通人,他不差,比一群不是異族就是軍伍或是習過武的同伴們,他差到了極致。
彆人大氣都沒喘上幾口,齊燁都開始呼吸粗重了。
再一個是甲胄外加個虎頭盔很重,即便公輸甲儘力了,上上下裡裡外外也將近二十斤,才入山沒一會,齊燁越走越累,越累越裝,越裝越鬨心。
彆人還不敢將他的甲胄脫下來,很多地方都是密林,伸手不見五指,鬼知道會不會從哪裡射出了一支暗箭紮他腰子上。
彆說脫甲胄了,大家都恨不得再給齊燁臉上掛個金屬打造的麵罩,最好是一根汗毛都不漏出來。
對外人說,失敗隻有一種可能,各個世家守不住聚居地,很多被驅趕的異族部落空前團結到一起去將地盤全都搶回去。
對小夥伴們來說,唯一的失敗就是齊燁掛了。
山林之中極為悶熱,比時而大風狂吹的邊關三城更加折磨人。
又走了片刻,見了河流,齊燁大大的鬆了口氣,開始兵分兩路了,賁帶著少部分人手前往桑部的地盤,其他人灌滿水囊後繼續前進。
大部分不識抬舉的部落都由不同的小夥伴或是老夥伴負責,隻有一個部落,齊燁要親自接觸。
說是部落,其實算是個寨子,人不多,四百多戶,不到兩千人,大多都是老弱婦孺,寨子裡的青壯不到三百人。
事實上這處寨子也是齊燁這次親自入山的原因之一,與他爹齊懷武有關,也是十幾日前無意中被奴獸打探出來的消息。
當年,齊懷武就是被“劫”到了山林之中,之後離開山林遇到了康老六,開始了他不為人知的傳奇生涯。
…………
京中,敬儀殿。
老六斜著眼睛,望著陸行,麵色不善。
“莫非…”
龍顏不是很好看,老六聲音愈發陰沉“你私下吞了朕的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