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很奇妙。
曾幾何時,齊燁想要弄死個京兆府不入流的小官兒吳勘,操碎了心,跑斷了腿,甚至都賭上身家性命。
再看現在,堂堂一地父母官,一城知府,見了齊燁後,話還沒說上兩句,嚇的都快原地自爆而亡了。
這一夜,可謂是膽顫心驚,直到天快亮的時候,王魯寧才搞明白怎麼回事。
齊燁日常睡到三竿,沒有日,午時一刻起來的。
推開房門,旺仔正在旁邊石桌旁邊研究棋譜。
旺仔不喜歡下棋,他喜歡看下棋輸了的人之後氣急敗壞的模樣。
除了旺仔和幾個司衛外,知府王魯寧也在,既有著“劫後餘生”的歡喜,也有著“懷疑人生”的打淡淡憂愁。
今早他可算問明白了,齊燁根本不是因他而來。
本來王魯寧是歡喜的,可問明白之後,他又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因為他不配,不配齊燁親自過來抓他,甚至他的名字都不配出現齊燁的“罪惡黑名單”上。
就他犯下的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用旺仔的話來說,連京兆府地牢的門檻都夠不著,司衛射他一弩都不夠那弩箭的成本。
最逗的是,王魯寧還傻乎乎的打聽了一下,找的還是周寶打聽的。
通過一番打聽,王魯寧大致明白了,想讓齊燁記住他的名字,先貪個百十萬貫,這算是起步,還得加點運氣,湊巧讓齊燁碰到了,知道了這事。
過了起步門檻,就得奔著百姓使勁,坑百姓,最好是三位數以上,過四位數最好,那麼齊燁基本上就可以親自過問了,但是得加點buff,比如出身世家,京中有關係網等等。
用周寶的話來說,自家殿下喜歡一抓抓一窩。
即便是過了門檻,達到了要求,齊燁也不會親自來抓他,最多派幾個司衛過來。
想要讓齊燁親自抓他,可以參考尤烈等人,死一位尚書,工、刑二部還不夠,得是兵、戶、禮、禮部四部。
當然也有特殊情況,比如通敵,誰造反了,或者和關外敵人合謀後造成了關內的重大損失,齊燁或許會親自露麵,給予足夠的規格。
之後王魯寧明白了,徹底明白了,他的確不配,彆說他不配了,全刑部的官員加起來,所有黑曆史都放一起算一個人頭上,那都有點夠嗆。
一時之間,王魯寧突然有些羨慕之前在京兆府的吳勘等人了。
時也命也,那時,不過是八九品不值一提的小官,貪墨了些官糧,竟被幽王府世子殿下親自重點照顧,再看現在,門檻是越來越高了。
一想到這,王魯寧頓覺自己生不逢時。
出屋後的齊燁看了眼天色,今天起的還算早,趁早做了套廣播體操,時代在召喚。
廣播體操跳完後,司衛們還是沒有將早飯送來,齊燁說過,剛劇烈運動之後不宜用飯。
“那個誰,那個…”
齊燁擦了擦額頭上完全不存在的汗水,指向王魯寧。
王魯寧臉上沒有任何惱怒之色,連意外的神色都沒有,他就知道,齊燁根本沒記住自己的名字。
“下官王魯寧,柳州知府,殿下歇息的可好,因殿下來的匆忙,下官怠慢,今早已是將…”
“少套近乎。”齊燁打了個哈欠“說一下當地的民生情況。”
王魯寧心臟狂跳,殿下,殿下竟要與自己了解民生情況,難道是要考校,莫非,這便是否極泰來潑天的富貴?
深吸了一口氣,王魯寧朗聲道“下官雖初上任,卻也是訪查了下轄六…”
齊燁毫無耐心打斷道“算了,你說了我也聽不懂。”
王魯寧“…”
齊燁“那你說說百姓的事吧。”
王魯寧雙眼放光,他就知道,就知道眼前這主兒最看重百姓,潑天的富貴,終究還是要來了!
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王魯寧朗聲道“治下百姓共計…”
齊燁“算了,你們這群當官的說的話水分太大,你彆說了,那個誰,大光頭。”
“卑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