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看起來不超過九歲的小男孩躺在床上,他的母親低頭看著他,把他的黑發撥到一邊,“我明天得給你剪頭發了。它已經長長了,”她說,看著眼前的頭發,然後兩人目光交彙。她習慣了看到兒子留著短發,不會垂到前額上。
“明天吧,”小男孩回答,眼中閃過一絲調皮,這讓他的母親懷疑他是不是想留長發。
女人看著他,用她和兒子共有的暗紅色眼睛注視著他。她俯下身,在他的前額上親了一下。
“休息一下,圖爾。明天會是很長的一天。你需要完成今天布置的作業,”圖爾母親說。她又幫他梳理了一次頭發,然後從床上站起來,“晚安,”她祝他晚安。
“晚安,媽媽,”男孩回應道。
這位女士走到燭台旁,燭台上燃燒著明亮的蠟燭。她抓住燭台的底座,將它提起,然後開始往外走,隨後在身後關上了門。
現在,壁爐是唯一的光源。男孩在母親走出房間後閉眼靜躺了幾分鐘。聽到腳步聲逐漸減弱並最終消失,他的眼睛猛地睜開。
他轉向門口,低頭看向門底,確認現在沒有人站在門口或經過。他的母親已經離開房間好幾分鐘了。又等了一會兒,他推開了蓋在身上的羽絨被。雙腳著地,他站起來,用枕頭和毯子整理床鋪,使之看起來像是有人在睡覺。
圖爾確保枕頭的大小和位置看起來像是他自己在睡覺,這樣就不會有人第一眼就看出破綻。自從他發現自己有閃現和消失的能力以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麼做了。
一切準備就緒後,他拿起母親為他量身定做的外套。環顧房間後,他打了個響指,男孩便從圖爾莊園消失了。
圖爾站在屋頂上,他的腳步像貓一樣穩健,不會在高大的莊園上搖晃。他望向這片瓦萊土地上清晰明亮的天空,天空中的星星閃爍著明亮的光芒,數量多得數不清。當他俯視莊園之外時,他看到了許多彼此分散的村莊。隻有少數幾個城鎮擁有高高的塔樓鐘樓,他遠遠看到鐘樓上的鐘在報時,告訴人們夜晚已經來臨並即將結束,但對圖爾來說,夜晚才剛剛開始。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年輕的圖爾轉過身來,發現他的表哥亞曆山大剛剛爬上屋頂,正向他走來。
“你說過要帶我去森林的,”男孩的聲音中充滿了渴望。他的笑容很燦爛,這讓他的表哥感到有些擔憂。
每當圖爾這樣笑的時候,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他們最終都會陷入麻煩。
“我覺得我們應該待在莊園裡,”亞曆山大建議道。
此時,一陣風吹過他們身邊,他們正站在莊園裡第二高的建築上。
“啊?!”圖爾驚訝地看著他,“帶我去森林的事怎麼了?”
“我們明天再去,”亞曆山大說,轉過身去麵對圖爾,但圖爾雙手交叉在胸前,用腳輕輕敲擊著樓頂,“你怎麼能……你不是說過要帶我去森林的嗎?”
“我說過?”亞曆山大歪著頭,接收到圖爾平靜的目光,“那我收回我的話,”他說完就開始從他身邊走開。
“你這個食言的純血吸血鬼,”這句話讓亞曆山大停下了腳步。
他轉過身,用他狹長的暗紅色眼睛看著圖爾。
“彆以為這招對我有用。”
年紀稍大的男孩完全了解圖爾的思維方式。在他的母親和家人麵前,他是個安靜且聽話的男孩,但隻有在這裡,他才會展露出真正的自我。這隻詭計多端的小吸血鬼深知如何按壓某個人的敏感點來獲得答案。
“但你轉過身來回答了。這不就意味著這招奏效了嗎?”小男孩給了他一個無辜的表情,讓亞曆山大對他的表弟翻了個白眼。
“繼續想吧。我聽說森林裡最近有些奇怪的活動,現在去不太合適。議會的一些官員已經在邊界紮營了,”亞曆山大告訴圖爾,看到圖爾歎了口氣。
“亞曆山大少爺,”樓下傳來一個聲音。兩個男孩低頭一看,發現是家仆馬丁出來了,“夜晚會越來越冷。您和圖爾少爺最好進屋去。”
亞曆山大向他的家仆點了點頭,不想給他添麻煩。自從他的父母去世後,一直是馬丁在照顧這個家,但這並不意味著家仆已經接管了這個家和它的規矩。一切事務都需要經過年輕吸血鬼的詢問和批準,這座莊園以及周圍的其他事物,包括家仆馬丁自己,都屬於他。
“我們馬上就下去,”亞曆山大回答他的家仆。
“圖爾少爺想喝點什麼嗎?”家仆看著圖爾問道。
“你不必因為他讓你這麼叫就叫他少爺,”亞曆山大低聲嘀咕道。
圖爾讓每個人都叫他少爺,以至於這成了一種習慣和一個一直跟隨著小男孩的標簽。他莊園裡的一些人稱呼他為圖爾少爺,這讓年輕男孩要求每個人都這樣稱呼他,現在他是年輕的圖爾少爺。
圖爾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在考慮要喝點什麼時,他問道“你這兒有‘溫特的酒’嗎?”馬丁並沒有對這位年僅九歲的小吸血鬼提到酒精而有所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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